在。”成靖宁端着烛灯跪走到成振清身边,握着他沾满鲜血的手。
“怕吗?”受伤之后,成振清声细如蚊,成靖宁凑到他跟前才听得清楚。
上一世的世界海晏河清,和平安乐,她连一只死猪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和死人?成振清问她,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别怕,家里还有三七,你拿去磨了……”
“爹,你别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成靖宁打断他的话,顾子衿体弱多病,家里经常备着药材,家里又有几本医书,无事时时常翻看,因此知道一些简单的病症的处理法子。
鼓起勇气穿过堂屋,点起火烧了开水,她拿出三七来,研磨成粉。研碎的三七一部分外敷,一部分用温开水冲调后喂给成振清服下。
清洗过伤口之后,成靖宁撕了干净的葛布给成振清包扎伤口。这几日田里涨水,她得了几条鲫鱼,帮成振清包扎好之后回到厨房,杀了鱼,熬了鲫鱼粥。“爹,吃点儿东西吧。”她舀了一勺粥,送到成振清嘴边。
成振清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攒了些许力气,说:“我自己来吧。”
“娘还好吗?”重伤的成振清已经醒了,顾子衿还昏迷不醒。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睡一觉就好了。”
成靖宁擦了顾子衿脸上和手上的血,换下她身上衣裳。心中疑点重重,忍不住问道:“爹,是什么人要杀我们?您和娘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喝了一碗鲫鱼汤熬的粥,成振清的精神稍稍恢复一些,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再细细说给你听。别担心,爹不是奸佞之人。”
成振清说中她的心事,成靖宁稍微安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家里死了五个人,想起来便觉渗得慌。若是被村里的人看见,情况会更糟糕。
“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得搬家。爹现在身上有伤,暂时动不得。你到后面茅屋挖一个坑,越大越好。处理好了,把这里烧了。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剩下的够用了。”成振清没有精神再说话,吩咐完之后昏了过去。
屋里只剩成靖宁一个清醒的人,现在,她只能靠一盏油灯驱逐心中涌起的源源不断的恐惧。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端着灯台,在灶房拿了锄头和铲子到茅屋。也幸好他们家是单家独户,离聚居的村子有一里的距离,家里有动静也不会很快传到别家,现在飓风刚过,村民都不怎么出门。
寂静的夜里,成靖宁不敢多想,专心致志的挖坑,一锄接一锄,不知疲倦。他们的房子建在水田上,往下挖十分容易,等成靖宁缓口气时,已挖了半人来深。五个人,不能草草埋了了事,成靖宁回厨房喝了一口粥后回去继续挖。
晨光熹微,大坑已经挖好,她爬了出来,筋疲力尽的坐在坑边。她家地方虽然偏僻,但不能保证没有人来,那堆麻烦,必须尽早埋了。她杀了另一条鱼,煮了稀粥,蒸了六个包子。端了热水穿过堂屋到卧室,顾子衿挣扎着起来,堂屋还没清理干净,她忙阻止道:“娘,先洗脸,暂时别出去,我等会儿把早饭端进来。”
昨天发生的事她还记得,闭上眼就能想起一屋子的血和残肢断臂。“好。”
端了早饭进屋,成靖宁叫醒成振清:“爹,天亮了。”
成振清缓了一会儿才起,吃了早饭后对妻子说:“待在里面,暂时别出来。”
成振清搬尸首,成靖宁收拾刀剑和残肢。昨日只是看着,今晚亲手碰这些东西,止不住手抖,胃里翻腾得厉害,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如果不及时清理,被村里人知道会惹来更多麻烦。成靖宁大着胆子收拾了,端了水把屋里的血擦干净,点了一把湿花椒枝叶熏屋子。
茅屋里,成振清拆了猪圈,把石头压在坑里,继续盖上泥土,又放了一堆干柴做掩饰。受过惊吓之后,成靖宁这会儿已怕得麻木,神差鬼使的帮着成振清收尾,狠狠的在填好的土坑上踩了几脚。
暂时收拾好了昨天剩下的一堆麻烦,这时已有人来,问他们家昨天出了什么事,一整下午都关着门,来福又嚎叫了几声,这会儿死在外头好不凄惨。
血迹已清除干净,但房子里还有血腥味,成振清埋了尸体之后,已无力再站着说话。成靖宁这会儿出奇的冷静,将来嘘寒问暖的邻居拦在了外头,漫无边际的扯着谎:“……我爹最近病犯了,是没搬来三湾村之前的老毛病。他昨天去盐场辞工了,半路上不小心被废弃的夹子夹到了脚,流了一地血,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呢。早晨醒了吃了点儿东西,又歇下了。来福……也许是半夜被什么贼杀了吧。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关心,都进屋去坐坐吧。”
要看管农田、椰子、香蕉和甘蔗,要晒网要做泡菜,要出海打渔,现在还是农忙季节,知道昨天没发生大事之后,加上现在又是大晴天,村民们又各忙各的去了。成家是后头搬来的,除了成靖宁,成振清夫妻平日里和村里人很少往来,又神秘的很,那成振清一身功夫十分唬人,这会儿自是不好进屋去看个究竟,又问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应付完乡亲之后,成靖宁回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