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遥弓着身子坐在床头,整张脸埋下去,身子似乎还在微微颤抖。他的这样子,和白天时的潇洒倜傥完全不搭调。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打起精神道:“爷,您没事吧?”
他猛然瞪向了我,眼睛露着血丝:“谁准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没有被吓住,我也是竭力让自己轻声道:“爷,婢子理当伺候您。”
他似乎在冷笑。那眼神中充斥一丝嘲讽和漠然,半晌才道:“现在不需要你伺候,你出去。”
我咬住嘴唇:“可是爷,您现在不太舒服。”
“爷舒不舒服与你有什么干系!”他终于暴怒,转身瞪向我,这一刻月光照在他胸前,我瞬间瞥到他身上斑斑驳驳的,一些血迹。
我冷静道:“爷,你在流血。”
“啪”!我脸上挨了一下,顾玉遥打完之后似乎也愣了愣,但随即他冷哼一声,还是那句话:“我说最后一遍,立刻出去,否则别怪爷不讲情面。”
我定定站着:“爷,婢子不能走。”
他冷笑看着我:“那你想留在这干什么,等死吗?”
我抬起眼,凝望他有些模糊的脸:“爷,婢子知道附近的井在哪里,现在那里无人看守,婢子可以去打一盆水,爷可能要清理一下。”
他的目光幽暗地盯着我,不说话,也不应允。
我眼睛看着足尖:“爷,如果您不想让别人知道,婢子一定为您守密,您是婢子的主子,婢子自然听您的吩咐。请用访问本站”
我的下巴骤然被捏住,这次是真的用力,似乎骨头会被捏碎一样。顾玉遥凑近我,布满血丝的眼半眯起来:“你……能保证都听我的?不会有二心?”
我咬了咬嘴,喉咙内有点沙哑:“婢子保证。”
“你保证?”顾玉遥突然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又恢复平时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嘴角含着笑,目光却藏锋芒,“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是易园的侍女,虽说口口声声伺候主子,但归根究底,也还是听命于易园,不是么?”
我心底微凛,片刻,仍是开口道:“爷,至少此刻您仍是主子。而且……希望您相信婢子。”
他轻轻笑了一声,这时似乎牵动了什么,下一刻他大咳起来。这次更加剧烈,我亲眼看到他嘴角渗出血迹。
我垂着眼睛:“爷的状况似乎不能等了,不如就让婢子去吧。”
他慢慢缓下身体,疲倦地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像是不想说话了。
刹那间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只能默默退出去。
打完水回来,门已经是虚掩着的了,我推开门进去,马上不停地去准备毛巾。“爷,没有热水了,你先凑合用用。”
将毛巾递到他的手上,他睁眼看了看我,有些虚弱。
“爷,您的衣服得换下来,不能叫人看见,地上的血迹也得清理掉。”我捋起袖子,抬眼道。
顾玉遥幽幽看着我,突然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多久了?”
“回爷,四年。”
顾玉遥喃喃:“四年……你今年已经?”
我把水泼到地上,看到血迹被模糊:“爷,婢子进来的时候还小,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他笑了一下:“你已经说过了。”
……
顾玉遥道:“转过去。”
“什么?”
“爷换衣服。”
我端着水盆站在桌子边,不一会儿身后扔过来一堆衣服,顾玉遥懒懒的道:“既然你那么忠心,趁没人看见去洗了吧。”
我手指挑起他那堆袍子,从里面拎出那块碧绿的玉佩。在夜晚它发出碧莹莹的光泽,从质地上看,毋庸置疑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爷,您这玉是什么成色的?”
他淡淡扫了一眼,说道:“你喜欢啊?不如爷赏你?”
我眼皮跳了跳,放下那块玉,摇摇头:“不用了,婢子怎么能拿爷的东西。”
他轻笑一声,转过头我看见他已经重新换了衣服,正在闭目调息。用他们的话说,也许是,运功疗伤。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将衣服放入盆里,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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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后来的说法,顾玉遥是受过了重伤,也因此,才逼不得已到了易园进行休养。这么严重的伤,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严重,却不能够被别人知道。
所以他才故意向大夫人选了这么一处偏僻的院落,即使有什么,也不易被人发觉。
那天晚上我耗费了许久才将他的衣物清洗干净,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把衣服晾在他的院子内。顾玉遥披着衣服,倚在门边看我,半晌道:“你会武功吗?”
我用手将衣裳抚平,凑着阳光挂起来:“易园侍女不能习武。婢子也不会。”
“果真不会?”
我转过头,却看到他迅速扑过来的身影,快如疾风,接下来我感到呼吸一窒,他的双手卡在我脖子上。他幽深的目光盯着我,不辨喜怒。
我艰难地呼了口气,低眸瞥了瞥颈间的手,哑着声道:“爷,您刚疗过伤,擅自动内力不好。”
他的眼睛盯在我脸上,“你懂武功?”
我的脸开始涨红,不由自主抓住他的手臂,道:“我真的没有武功,爷,婢子的全身经脉,都被大夫人切断过,后来又接上,只能做一些普通的粗活,这辈子,都不能习武。”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错愕,接着手下放松了,我从中挣脱出来。
“你,为什么会被断经脉?”
我咳嗽几声,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