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关门声响起,他的旖念戛然而止,可是抬起手来咽进喉咙里的冰水却像是酒精一般,沿着咽喉一路挥发,不过是一口灼热的呼吸,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滚起来。
他对着每一个与他交谈的人微笑,但是脑海却完全放空,有的只是她纤细的后颈一路蔓延而下的纯净的雪白,仿佛在等待他留下印记。
这时候,宴厅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机车夹克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发丝有点凌乱,右手抱着一大束的花,嘴上噙着一丝任性和不羁的笑。
“妈——生日快乐!”
宾客们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温彻来了!”
“快快快坐下!坐你妈妈身边来!”
这时候,周夏推开门,一走出来就撞上了迈开大步走进来的温彻。
温彻下意识就用肩膀顶开靠近自己的人。
周夏的鞋跟一歪,瞬间就跌坐下去。
“哎哟!周小姐!”
洛衍之一惊,摁下酒杯就要起身,但是却被一同起身的海丽给挡住了。
温彻的反应很快,立刻伸手一捞,就扣住了周夏的腰。
他的个子高,手臂向上一抬,几乎把周夏给抱了起来。
周夏的脚尖踮着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还在惊恐中没有回过神来。
温彻心里还想谁家来的女人走路都不看道,低下头来正好对上周夏的眼睛,那句话就梗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这个女孩儿和他见过的那些骄矜的小姐们不同。
她的眼睛明澈,哪怕是受到了惊吓,在惊恐之后,逐渐浮现出坦然。
她的脸很小,有点孩子气的圆,鼻尖也是小小的。
“谢谢。”
女孩儿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温彻放开了对方。
然后他发觉,抱着她和放开她的重量是差不多的,只是臂弯之间变得空了。
大家都在询问周夏是不是没事,周夏低着头谢谢大家,然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她的脚踝很疼,疼的要命。
被温彻撞的那瞬间,她崴到了。
大家纷纷坐了下来,洛衍之看向对面的周夏,她低着头抿着嘴。
洛衍之知道,她崴到了,肯定很疼。
你穿着白色的平底鞋很好看。
如果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不让你穿不舒服的鞋子。
不用在乎别人是否觉得你优雅,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无所顾忌地笑。
“妈——生日快乐!我特地给你选的,每一支都是最完美的!”
温彻低下头来在温太太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温太太的笑容立刻明丽了起来,抱着那束花看了很久。
温彻大剌剌在所有人的身边坐下,右手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等着服务员把餐具上上来。
“你还说温彻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明明是给你选花去了,真是有心的孩子!”
虽然明明知道买束花可能就是顺带的,但是被人这么说,温太太还是很高兴。
“温彻是长大了,前段时间我家那位五十岁大寿,温彻就找人去给我们家送了副陈年遥大师的荷叶戏虾图!”
说话的是蒙太太,她的丈夫是国内知名安全气囊生产企业凌和制造的首席财务官蒙伟。
“是吗?陈大师的画作?”
“是啊,挂在我家那位的书房里。我给拍下来了,你们看看。”蒙太太将手机递了出去。
总所周知蒙伟在艺术上品味一流,收藏了很多名家名作,他最喜欢的就是陈年遥大师的画作。
在场的人都接过了蒙太太的手机,一边欣赏一边称赞大师的笔法如何飘逸灵动。
手机传到了洛衍之和海丽那里。
海丽端着手机,靠向洛衍之:“一起欣赏一下。”
当海丽将手机画面放大,洛衍之不动声色地微微抬了抬眉稍。
“中国的水墨画就是很有灵韵。”
洛衍之轻笑着向海丽点了点头,然后他将视线随意地瞥向对面。
周夏正侧着脸和周凌玥说话,颈部的线条拉起,形成一道似乎等着被人咬断的线条。
她领口那一片碎星,随着她说话时的颤动而闪烁,无形之中蕴生出一股力量,牵扯着他的视觉神经。
但是洛衍之的视线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看向温太太,停留在了温彻的身上。
温彻没有抬筷子夹菜,对身边人的说的话也是随口敷衍,只有温太太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笑着看向对方回答两句。
在谈话的间隙间,他低着头,目光却瞥向了周夏的方向。
她正在笑,原本圆圆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带着孩子气的烂漫,和这张桌上坐着的所有人似乎都不一样。
鲜活而灵动,却比陈年遥的水墨画更色彩明亮。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