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不过呢,易水,你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想做王妃可不是那麽容易,我要面对很多皇亲贵族的质问,所以你想要做上这个位子,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眼里闪烁著狡猾残忍的光芒,只可惜正陷在巨大幸福中的易水毫无所觉。
易水刚想说其实能否做王妃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不必让他为难。但夏侯澜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轻轻拍了拍手,餐桌对面的两扇翠玉大屏风立刻被拉向两边,露出了一副易水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随著那两扇屏风被缓缓拉开,众人的目光也都专注盯在屏风後三个人的身上。一对年老的夫妇和一个少女正恭恭敬敬跪在那里,身上都戴著几个铃铛,在他们的旁边,有一块圆桌般大的铁板,被架在一个巨大的火盆上,冒出丝丝的热气。
夏侯澜不去看易水的表情,自顾自笑道:这是我属下的几个奴隶,今日既然这麽高兴,我兴致也高,就让他们来表演点节目。说完一挥手,旁边立刻有两个仆役架起三人,就要扔到铁板上去。
等等。一个混合著愤怒与震惊的声音猛然响起,易水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夏侯澜,力求平静的问道:夏侯澜,你在干什麽?你想要干什麽?因为太过悲愤,他的语调里竟有著微微的颤抖。虽然不是大吼大叫,可那股子蕴涵其中的深沈情感却更加震撼人心。
水儿。底下跪著的老人低声的叫。夏侯澜脸色一沈,厉声道:混帐东西,王妃的名讳岂是你能叫得的?舒儿记下,等表演完了,把这老东西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说完又看向易水,轻笑道:爱妃,你干什麽?本王刚才已说过了,你以奴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上王妃的位子,所以本王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让你和你的父母断绝关系,脱离奴隶的家庭和身份,这样本王在众皇亲贵族面前才有话说啊。
易水终於明白这一切为什麽会发生了,看著夏侯澜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睛,他的心仿佛跌入冰窖被冻成了寒冰,连血液都不在流淌,然後忽然一记重锤,将它敲碎成了无数片。惨笑一声,易水一字一字道:我明白了王爷,你在我的身上,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易水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上了人生中最重要,最现实的一课。他说完就昂首离开座位,来到三个奴隶身边扶起他们,一把拽下他们身上的铃铛扔到一边,咬牙切齿道:爹,娘,妹妹,我们走。
夏侯澜温柔的声音从他身後传来:爱妃,你不要任性了,本王可是费尽了心机才为你争取到这个地位的。王妃,那是王府中最高的地位,代表著常人必须仰望的荣耀,你怎麽能为了亲情这种可有可无的可笑东西放弃到手的无上荣光呢?来,快回来本王身边坐下,本王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易水霍然转身,双目盯著夏侯澜,那里面有水光一闪,转眼就被燃烧著的怒火蒸发掉,他冷笑一声:不必了,易水多谢王爷费心,王爷放心,易水清楚的很,不是王爷不遵诺言,是易水主动的放弃,这个答案,应该会令王爷您满意吧?那就好,也不枉王爷为我这个奴隶费了这许多的心机。
夏侯澜认真的看著他,冷冷道:易水,你不後悔?你可要想清楚,经过了这样一段时间,你还能过回原先那种被奴役的生活吗?本王真是替你惋惜,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选择。
易水不屑的笑了一声,昂然道:我的选择,不是你这种利欲熏心的人能够明白的。话音未落,燕囡珊瑚已齐声道:大胆,竟然敢骂王爷,你不要......夏侯澜一挥手,两人赶紧闭嘴,他收敛了笑容,沈声道:说下去。
易水哼了一声:我和王爷,已经再没有什麽话说,只不过,我的选择是否真的出乎王爷意料,相信王爷心里一定比易水清楚的多了。他紧紧抓住母亲和妹妹的手,温柔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和妹妹受惊了,我们这就走吧。
易水的父母还在犹豫,悄声道:水儿......你......易水摇头道:不必多说了,王妃的地位很稀罕吗?如果在这种人身边,就算做了王妃,也不过是一堆狗屎。为了一个王妃的狗屁地位,为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王爷,就放弃了家人与骨肉亲情,与qín_shòu何异。爹娘不必惋惜自责,今日这当头一棒,彻底打醒了孩儿,我知道自己该走什麽样的道路。拿的起放的下方是男儿本色,我们纵是奴隶,却有血有肉有骨头,这本色是万万不能丢的。
他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夏侯澜听,夏侯澜又如何不知。无暇去顾及易水将他骂得有多难听,他心中泛起了滔天波澜,本来这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想的发展,甚至比他预想的更加完美,易水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就放弃了王妃的地位,可就是这番慨然,又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难道......是他误会了易水吗?但旋即他就否定掉了,不管怎麽说,易水提出做王妃是千真万确的事,心软的人未必就不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