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今日却足足花了一刻的时间。
苏方沐将那箱子拖到床边,终于费劲地将那木箱子搬到床榻上的时候,突然窗外暴雨如注,雨声充斥着屋中人的耳膜。
“好端端的怎么下雨了?”苏方沐抬手试了试额头冒出的虚汗,看了看窗外后也顾不了那么多,吃力的翻上了床。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顾别的事了,方才那一阵折腾已经耗去了她所有的精力。
石锁并没有上锁,所以苏方沐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它挪走放在了一边,箱扣没了箍束被打开后,扑面而来一阵沉沉的木香,这种木香苏方沐小时候经常闻到,她调了这么多年的胭脂香粉,没想到在这最后陪伴着她的竟是这最朴实最普通的木香。
满箱子装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唯一最扎眼的是放在角落里的一只凤羽胭脂盒,苏方沐颤了手将它取出打开了盒盖。
“苏方沐,这个植株的香都在叶瓣上,蕊果是没有香气的,但是蕊果的颜色嫣红艳丽,却是可以沥出汁/液来做胭脂。”
“苏方沐你能把它做成胭脂吗?我觉得这个做出来的胭脂颜色一定很好看。”
“苏方沐你喜不喜欢呀?”
喜欢……我喜欢的呀。
嫣红的胭脂正如它成株时候一样,分毫未改。一滴晶莹水珠滴落其中,很快便渗了进去,再无形迹。
“苏方沐苏方沐你在煮什么呀,哇好香!这个可以吃吗?看上去好甜。”
素白的手指轻轻沾起些许嫣红放入口中,津液迅速的将那混着芬芳的苦涩蔓了整个口腔。
甜啊,真的很甜。
苏方沐小心翼翼将玉盒盖好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然后继续去看箱子里的物什。“这个……居然还在。”苏方沐微微讶然的将那两只已经沾了点点霉斑的面人拿在手中仔细瞧。
“这个几个面人真好看!就像活的一样!!”
“他瞎说,青龙和朱雀才不是这样的呢!”
一丝浅笑漾在眉梢眼底。
是啊,这面人哪及得上你半分容华。
想着,苏方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朱雀的面容,不料才碰了一下,那朱雀面人身后的翅膀便断在了被褥上。
也…也罢……
苏方沐摇摇头,下一刻目光便被箱中一只撅着屁股的小兔子茶杯吸引住,那是一只白瓷杯子,然而触手却不是那么光滑。她记起来了,那是长离哭的最伤心的一次……
“呜呜呜呜,苏方沐你把我的小兔子打碎了,呜哇啊啊……”
“我不要再买呜呜呜我就要这只呜呜呜……”
“嗝…苏苏方沐…嗝,你把它补好啦?唔……”
一只手细细抚摸着那只瓷杯的杯身,另一只手开始从那箱子中将那些满载着她与长离昔日回忆的物什一件一件取出来。
初见长离时长离身上穿着的凤纹金边红锦肚兜、长离蒙骗小伙计得来送她的白芍、长离第一次主动想买的小发带、长离给她画的实在不堪入目的肖像图……
不多时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便被摆了一床,苏方沐不时抬手擦拭眼角的湿润,渐渐窗外雨声渐收,似乎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
大概是太累了吧……
苏方沐想着突然开始笑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只是想这么笑着或许心里真的就不会那么痛了吧。但为什么,似乎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一脸呢?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手中那光滑的触感还在,略微有些凉,但似乎这丝凉意也在渐渐消失……
苏方沐紧紧将那凤纹红锦的肚兜和白瓷兔杯拥在怀中,在床上缓慢蜷缩起来。
真好,这个时候,还能感受着她的气息,就像被她拥在怀中一样……
满眼满心都是她的身影,都是她带给我的回忆……
这样,就很好了。
我已经满足。
岐山迎凤台暴雨如狂
“那夔唤出这么大的坎水,陵光她会不会吃不消?”孟章难得将心中担忧宣之于口。
执明点点头,没有否认,“会。”
“那怎么办?”监兵早已坐立不安,远望着对面那滔天暴雨下的金冠火凤气血翻涌。
“等时机。”执明缓缓答完,给了监兵一个温润的笑容。
“你……”监兵怒目而视,四目相对终是监兵败下阵来。“罢了。”
关心则乱,监兵和孟章岂能不知执明的意思。他们四个属性不同,技法各有所长。若是眼下他们四人合力攻击,对面的妖兽魔将定然不敢掉以轻心,会使用十分保守的战斗方式。这样一来阴魔王定不会率先出战而是留到最后,阴魔王的力量没有损耗,那魔兵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损耗,与他们而言大大不利。
但若是由陵光先行出战,对面定然不会太作防御而是以攻为主,只要陵光把控的好,逼阴魔王损耗些微魔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伤损。因为魔只要一出魔界,又离开他在其他界的供养物之后,魔力就不会源源不断的再生,只会一点一点流失直到耗尽。
所以不要看这些魔兵死而复生铁打的一样无法伤及半分,其实只要他们的魔王的魔力有一点消耗,他们的战力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真要实施起来还是十分艰难,甚至有可能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这些陵光都明白,然而她并不觉得她自己这样做有多么英勇伟大,她只觉得唯有这样做才能洗清一些内心的负罪感。岐山山巅厚厚一层云海之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