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而行,切不可离心离德。朱文几乎是个白丁,你不要因此小瞧于他。也不要怕他对你不信任,你只管和他说,你是朕派来给他的帮手,他自然明白。”湛凞叮嘱道:“锄奸虽是大事,但改革税制才是国之根本。你二人若将此事办好,必定青史留名。”
“皇上高瞻远瞩晟睿无双,实乃豫平百姓之福啊。”田汉光涕零不已。
“你此去朕送你四个字‘戒急用忍’。不是要你百忍成金,是要成钢,用这钢打把好刀,替朕除尽豫平的阴霾。”湛凞说的铿锵有力,直震荡着田汉光的心,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坚决地点着头表示他的决心。
稍许意外的是,田汉光被外放的事并没有引起董党的坚决反对,只有零星的几人在朝堂上不疼不痒地说了几句便作罢了。原来董桦一病,董党群龙无首,有些不太坚定的党羽更是纷纷和董家划清界线。这里面最不给董家面子的就属那刑部尚书严谦,接连拒绝了好几次董桦的邀请,上朝时对董氏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气得孙达理直要找他理论,前晋时姓严的受了董家多少好处,如今说翻脸都翻脸,简直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董平制止了孙达理,如今这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达理因前次朝堂上言语有失,也不敢再给董家添麻烦,只能悻悻作罢。
董氏内斗,湛凞瞧得舒爽,紧绷的心也暂时轻松一下,也趁机将王功名硬塞进户部,做了右侍郎。这等连跳几级随意提拔的事本极不合规矩,王功名再有大功劳,皇上这样做也是不妥的,再加上外放田汉光之事,难道就不怕朝臣们议论皇上刚愎自用专权独断?马氏父子敢怒不敢言,可惜吏部掌事的董家都沉寂了,他们何必触这个霉头?
董马两家一没动静,这朝堂上下便看似一片和谐了。不久朱文的密折也到了。河间府的富商大户见皇上到底是饶过了胡、彭、方三人,心里都是明白,皇帝对他们是既警示又拉拢,于是纷纷示好朱文,改制税收竟出奇的顺利。那田汉光和朱文也颇为合拍,唯一头疼的是,山峰那几个大员总是时不时跳出来找些麻烦,不过朱文请皇上放心,他和田汉光已经在秘密收集这几人的罪证,相信不久定会让皇上满意。
湛凞批了朱文的折子,夸扬他几句,又要他别心急,务必做到一网打尽。趁着难得清静功夫,湛凞加紧挑选满意的官员,以便将来填那些蠹虫留下的空缺。
这一转眼便到了五月底,天气已是炎热。足七月的身孕让闵仙柔更加慵懒,湛凞拿她毫无办法,无奈地苦笑道:“天冷你借口畏寒,天热你又借口身子重,反正就是想方设法赖在榻上不动才好。”
闵仙柔委屈不满道:“畏寒是我自小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这七月的身孕确实让我腰酸背疼,否则寻常春夏,我不也一样喜欢踏青赏花。你倒好,竟说些风凉话。真恨不得让你也怀孕试试。”
湛凞玩笑道:“我怀孕?这简单,找个皇夫即可,你答应?”
闵仙柔脸一沉,“你怀孕的孩子若是他人的,我定让他剉骨扬灰、十族覆灭。”
这么恶毒的话,湛凞听着却十分受用,她笑地开心,“那我可就没机会体谅你的辛苦喽。”
两人正在甜蜜调笑间,子端手执三份信进来跪下回道:“皇上,卯梅、辰蒲、巳暑三人的密信到了。”
湛凞接过一看,笑道:“李朗不错嘛,北狄骑兵骚扰我边境数次,皆被他打了回去。果然是个大将之才。这武师德也有手段啊,几月间,三十万人心竟被他驯化了。这范赫固守武威郡也很尽心。不过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闵仙柔凝重道:“北狄缺粮,往年都是靠着前晋进贡。如今边境抢不到粮,我们也不会给了,恐怕北狄要孤注一掷。”
“不错,亢藏金的儿子们闹得北狄上下乌烟瘴气,若是再没有粮食吃,那些个依附他的小部落哪里还会安生。他必定想来场大战重振他的威名。”湛凞阴郁道:“等等李朗的折子吧。”
三日后,范赫、李朗、武师德的折子先后到了。范赫自然是表功。武师德则婉转地向皇上提出是否派人来接替他。只有李朗忧心不已,斥候已经探明,北狄正集结兵马,似乎倾尽全国之力,请皇上尽快定夺。
折子在湛凞手中还没批阅,暗卫的密信就到了,已经肯定北狄近六十万兵马将犯我边境。湛凞在上书房内踱步沉思,良久,才下了决心。随后缓步来到清漪宫的花园里,命人拿来钓竿,在湖边静心垂钓起来。
闵仙柔也得了信,想等湛凞回来问她作何打算,却听宫女回禀,皇上去了湖边悠闲垂钓,神情十分平静。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什么。强撑着身子来到湖边紧挨着湛凞坐下,还想再劝上一句。
湛凞闭着眼睛闻着仙仙身上的幽香,抢先平静地开口道:“李朗再怎么骁勇,二十万对六十万也是决无胜算。范赫的兵马只能做锦上添花用,雪中送炭是万万不能指望他的。北狄一出兵,闵煜必定会更是趁火打劫,赵岩的十五万大军,我怕还不够呢。京畿卫更是万万不能动的。端地马老将军那儿倒是能调动十万兵马过来,可也是杯水车薪。这时只有指望武师德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武师德不会领兵打仗,那些前晋降部也根本不会听从李朗的调遣。所以——”
“所以你就要御驾亲征?”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不该许下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