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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厢房里燃着烛灯。
克里斯和高遵惠说定了赌约,才转头去问莳箩,道:“莳萝,你认为你哪点比的上那裴玉娘?”
高遵惠先在脑海里比较了起来:裴玉娘的身材凸凹有质,媚态天成,一代fēng_liú;莳萝是细腰削肩,不盈一握,清纯可人。只可惜在男人眼中,两相比较,孰强孰弱,还用问?
“奴家没有一点能比的上她。”莳萝苦笑,“若在以前莳萝只能说与裴玉娘有一丝区别,那就是奴家尚未破身,可那又如何,谁都不会注意奴家,直到公子点了莳萝……莳萝只有公子可以依靠。”
克里斯心里笑笑:不愧是自己相中的人,小丫头真是机灵又会说话。
高遵惠突然插话:“今晚过后,大家都知道莳萝的chū_yè给了你,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她已非完璧之身了,即便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心中仍不免添堵。而且不管莳萝是不是初次并不重要,她确实比不过裴玉娘,说什么她都离花魁这个位置太过遥远了。
“我道,还有转机!”
莳萝和高遵惠都竖起耳朵。
“那裴玉娘确实媚到骨子里了,这确实是她的优点却也是她缺点。”克里斯想了想贴切的形容词,“她太直白了!”
莳萝垂下头,迟疑着,道:“公子,我们做皮肉买卖的还有什么直白不直白的。”
通过小叔叔的讲解,再结合《行首百鉴》里的内容,她很快就搞明白了,最火的妓馆是官办的,朝廷明令禁止嫖宿官妓,即便有个把暗通曲款的,一旦被查出,双方都是身败名裂。所以私营的妓院里,色艺双绝的美人,各色汇聚,只可惜……
克里斯想到这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只可惜,如今的私妓不论是樊楼的五大名妓、桃花洞六洞主,还是绣楼的裴玉娘,都缺了点什么?”
这几位名妓都是京城出了名的,不但貌美,个个都有绝技傍身,莳萝只有苦笑:“要么姿色出挑,要么技压群芳,历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吗?我倒觉得她们都缺了个调调!”
高遵惠忍不住问道:“什么调调?”
“神秘感!”克里斯说:“她们都太像妓女了,天长日久,就有点食之无味了!”
高遵惠腹诽道:妓女不似妓女,难道还要像贵妇?
“就是要像贵妇!”克里斯一语道破千古不变的秘密,男人表里不一,明面上不说,到了私下,自然喜欢婊|子像贵妇,贵妇像荡|妇。“若是怀里抱着美艳的深闺贵妇,你是什么感觉?”
克里斯明显问得是高遵惠,可他这会儿却不急着回答,脑海中已是浮想联翩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偷不着沾不上边,那就求其次选‘偷’,偷情的偷。”
克里斯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样貌,那就是脱衣舞界的传奇蒂塔·万提斯dita-von-teese,她古典高贵,又风情万种,那舞姿更是迷倒众生。在她身上到底是**还是sè_qíng,已无人能分清界限了。
克里斯伸出手握住莳萝,想要捂热她掌心的冰凉。“听说,你唱歌跳舞很好,我自有打算,会为你量身定制,将来你一定能成为裴玉娘的劲敌……”
说完,克里斯又躺回了床上,似已睡着了。
突然,天井上躲着的熊戴影发出了声音,道:“外面有人!”
克里斯也听到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沉默,屋里的莳箩和高遵惠都保持原有的姿势站在原地。
熊戴影已从天井的窗户掠出,屋顶外没有人。
克里斯起身,推开床边的窗户,这扇窗外也没有人。
风再起时,屋里的火烛被吹得摇曳不定。
站在克里斯身后的莳萝正要叫出一声,暗处忽然有只手伸了出来,正要盖在她的嘴上。
克里斯用最快的速度转身。
来人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轻功,世人也从未怀疑过他的轻功。可他的手却被抓在别人的手里。
他既惊又愧,今晚又遇着了可怕的对手。
但抓着他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都别出声!”
莳萝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克里斯关上窗户。
熊戴影也从天井翻身回到屋里。
冷风吹过,烛火停稳,屋子里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增加一丝温度。
“秦大官人?”
听人叫出自己的名字,秦禹九忽然觉得很冷,从头冷到了脚。
就在这时,刚才抓过他的手又伸了过来,秦禹九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克里斯一看,黑缎的夜行衣上,满是血迹。
“你受伤了?”
秦禹九跌坐在地上。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人,他只记得自己用了“莲步添灯”,世间还没人能摸得透他这招,或者说,他们没有机会参详这一招,在白堂和剑肆之前,没有人看到过。因为他之前从没有碰过如今日一般的危机,更没有人知道,用过这一招之后,他三个月内不能提聚真气。
秦禹九笑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咳嗽了几声。
莳萝不但没有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呆住,反而反应迅速地从床上扯下单子,帮忙压在伤口上,试图止住流血,她的手指也染红了。
高遵惠倒是很满意莳萝的反应,觉得滔滔挑中的女孩倒是很沉着。
外面灯火通明,嘈杂声越来越近,捕快们挨家挨户的搜了过来。
果然,绣楼里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