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听他的声音,很生气。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了,口气都不会太好。
剑肆没心情顾忌别人的感受,更不喜欢拐弯抹角。常有人言剑肆、白堂攀附王爷赵颢,他却不以为意,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肆侯”这个外号了。
他毫不客气地说:“神捕司追查要犯!”
克里斯大骂:“你没长眼睛,这床上哪里来的要犯?”
床上方寸之地,白堂和剑肆,四目扫了几遍,没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床帐里的血腥味更浓。
白堂见女子缩在男子身下,她滑嫩的皮肤上,被激起粒粒麻点,乳鸽般小巧柔软的大腿根,被血色染得分外醒目。
克里斯翻身,假装轻轻安抚,柔声道:“萝儿别怕……”她随即翻翻眼球,骂道:“老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鸨一听立刻冲进屋里,看着眼前的一幕,她露出惊讶的模样,先象征性的安抚床上的男人,然后煞有介事地解释起来:“神捕大人,这位公子可是花重金梳拢③了莳箩,是绣楼的贵客,绝对不是官府要追捕的人犯!”
白堂心道:原来是雏儿的破瓜之血。
这时,高遵惠也走了进来,怒道:“爷朋友的好事,全让你们搅合了!白堂你是不是看不起爷?”
要不是为了捉拿香盗,谁又愿意做这种煞风景的事,白堂心想。接着,照旧还是那几句话:“在下并无此意,这实属例行公事,还请高小公子多多见谅!”
“爷是会窝藏罪犯的人?”
“自然不是。”
剑肆仍旧四下查看,一跃上了房梁。
高遵惠瞥了一眼,心道:滔滔那个影卫呢?
克里斯是一点都不担心,戴影那家伙早就躲得没了踪迹。
跳下房梁,剑肆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高遵惠冲着他的背影叫道:“剑肆,信不信我让我那侄孙改改你这脾气?”
白堂连忙劝了劝,又跟老鸨交代了几句,才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等神捕一走,熊戴影从外面回到了天井,高遵惠点点头示意没问题了。
克里斯赶紧拉着莳箩从床上下来。
掀开被褥一看,那床板是镂空的,原本里面可以放进冰块,是为了在炎炎夏日消暑降温的,刚好让秦禹九侧身挤了进去。
后半夜,高遵惠吩咐莳萝,唤来佣人将床上的被单换了,血迹打扫干净,并交代之后不许有人进房间。
待熊戴影扶出秦禹九,莳箩又帮他上了伤药,才让他躺在了床上。
等一切恢复了平静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躺在黑暗中的秦禹九筋疲力尽,却怎么也不能入睡。他茫然地望向四周,都是漆黑一片,黑暗这个他曾经最好的朋友,眼下却用深沉凄绝的孤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就像一口棺材。恍惚间,他忽然想到了父亲,想象着父亲的感受,是不是他也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无尽的静寂黑暗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背上的伤隐隐作痛。他又轻轻移动了一下肩膀,运气很好,那一剑并未伤到要害,再加上后来涂上了自己秘制的伤药,药膏已经起了作用。
他慢慢睁开眼睛,感官跟着清醒了过来。
世上的人都知道香盗最厉害的是轻功,他自己却知道他最厉害的是鼻子。
房间里的味道清晰了起来,打扫房间用的皂水味,还混着一丝血味,自己身上的香味,混着药膏的味道,甚至每种草药他都能闻出来……只不过,床帐里还有一个香味,这味道他最熟悉不过了,最近他才闻过这个味道。
秦禹九脑子快速转动,他突然坐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蓝元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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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第八大道:就是纽约的唐人街。
②灰狗:美国知名的长途汽车品牌。
③梳拢:指妓女第一次接客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