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淑慧的运气却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没出门的缘故,马车君缺乏锻炼的缘故,路走到一半,马车就中途罢工了。车夫检查了一下,说是车轴出了些问题,能暂时修了应付一下。
这地方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前后都是住家,更处在一个贵族聚集区的附近,淑慧倒是在这边有认识的人,她二哥的前未婚妻家就在附近。可惜是闹翻了的,淑慧也不好意思去求助。
淑慧打算先修一下应付着往前走走,如果有车马行的话,或修一下马车,马车要是不能很快修好的,临时雇一辆车轿。只是如今天气也热了起来,淑慧今儿穿了一件粉绿色薄绸子旗装,在太阳下站了一会儿依旧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便站在别人家的树荫下乘凉等待。
这地方属于高档社区,偶尔也有两个骑马或者坐车的经过,不过多看两眼就过去了,也没人朝淑慧伸出什么援手。淑慧也不以为意,虽然不能玩手机等待,但是靠着树看天上云卷云舒也挺有趣的。
杏儿却有些急躁,跺着脚道,“也没有个人问一下要不要帮忙。要不,我还是往前面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不行找个轿夫,去叫一顶轿子来。”
小梅也帮腔,“我看这马车也不一定能修好,而且就算是修好了,半道上再坏了怎么办?倒不如叫一顶软轿稳妥些,至于我们这些人,跟在后面走就是了。
淑慧其实是不太爱坐轿子的,一方面嫌弃轿子虽然平稳些,但是速度慢,一方面叫人抬着总觉得自己变成骄奢淫逸的封建统治阶级了。不过两个丫环说的也是那么一回事,马车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真不行就只能去叫一顶小轿了。这清朝的小轿倒跟出租车似得,因为人力比较便宜,反而比马车更普遍些。
就像跑车在现代也不常见一样,能养得起马车的都是大户人家了,反而是素帷小轿跟的士似的,寻常殷实人家的女眷出门也常叫一顶代替走路。
毕竟跟青柠约好了,爽约也不好,淑慧正在犹豫,前面却有个穿着深青色缎子素面袍子,眉目清秀的少年下了马,过来询问。
杏儿喜道,“这位公子应该是在这附近的,应该知道这边哪里有轿子行或者车马行,我去问问。”
不想那少年下了马后,却朝淑慧这边走了过来,不过看得出来这少年颇为知礼,走到离淑慧两米远处就不再往前走了,反而带着点期待和亲热的问答。
“可是法喀大人家的格格?”
淑慧愣了愣,迎头看见少年带着笑的眼睛,倒是有些眼熟的样子,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公子是?”
少年眼里隐约有些失望,却还是笑道,“格格应该是不记得了,先头在我家的花园里,我与您有一面之缘。先父是郎坦大人,排行第七。”
“原来是郎坦大人家的公子,实在抱歉,我倒是没太注意。”
淑慧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来自己好像被人给撞到过,不过当时的少年还一脸稚气,阳光但是天真烂漫,不像此时的沉稳有度。也难怪这少年穿着沉重的深青色,因为是身上还有重孝在身的缘故。
不过不管如何,碰见熟人了,淑慧也向对方打听了一下附近的车马行或者轿行在哪里。瓜尔佳郎坦家的那位七公子倒是挺热情的说家里有马车软轿,可以暂借给淑慧,却被淑慧给拒绝了。
毕竟自家和瓜尔佳家虽然算是和平退婚,但是最终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郎坦大人还因为梅雪闹出来的事生气加重了病情,突然去世了。这种尴尬的关系,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这位公子因为和那瓜尔佳梅雪是同胞姐弟,在府里也有些艰难,便是为了他好,也是少生事比较好。
何况清朝礼教严苛,自己和这位公子孤男寡女的,还是避避嫌比较好,淑慧问清楚最近的轿行并不远后,索性向对方道谢后,自己走过去了。
完全不知道背后少年公子看着自己略有些异样的表情。
看着自家主子盯着远去的少女半天还没回神,他的小厮小心的提醒道。
“七少爷,你不会还对那位格格有心思吧?那可是未来的康亲王世子妃。”
可少年是知道椿泰在战场上出了事的,据说康亲王府连棺材都备好了,就等着旨意下来后,立个衣冠冢了。若是如此,淑慧大概这辈子都当不了康亲王世子福晋了,自己也未必没有一点机会。
然而这终究是不能外道的心思,少年想起去年春日花树下,让他蓦然惊艳的明丽容颜,又和眼下眉眼清艳楚楚动人的少女重合在一起。可他也不是当初单纯无忧的他了,张了张口到底也没说什么。
淑慧却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感慨了瓜尔佳梅雪可算把自己亲人给坑死了。死了的郎坦不说,就算是活着的兄弟姐妹,因为梅雪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姐妹都大没脸,被人瞧低了不说。
便是梅雪的生母戴佳氏夫人,虽然是郎坦正室,可毕竟是继室,如今当家的又是郎坦原配出的长子,因为梅雪导致父亲郎坦之死,府里丢了大脸。对戴佳氏夫人难免也有些迁怒,虽然没有无礼的举动,但是真正的敬重。
而那位七少爷就更艰难了些,当家的不是父亲,而是是非同胞的兄长,自己亲姐姐又婚前有孕,闹出了那么丢脸的事情,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复以往的单纯阳光。
淑慧虽然看不起梅雪,却有些同情被她连累的亲人,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