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叫她去办公室。
她去的时候路铮大概是醒了,但是不愿睁开眼, 蒙在被子里。
“你找个时间去吧,周末也可以。”她说道。又报了一下路铮所在的病房。
路有点远, 颜姝来回一趟得到七点多钟, 饭都不用吃, 何况还要写作业。
颜姝应下,心里却想着现在就走。作业她利用课间时间写掉了七七八八,本身就不多, 这一下更是没几道题, 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医院。
车站旁有手抓饼的摊子,她捎了一个上车。
恍恍惚惚地想,上一次吃手抓饼还是去年暑假吧?那是路铮给她带的, 她的口味他一清二楚。
哪有那么巧合,一撞就能撞上,他大概真的是重生……
啊啊啊,这下连面对他都不自在了。
等到了医院, 她该说点什么?恭喜你路同学你捡回一条命?
……大概会被拖出去打死。
而且,他的家长还在……
总归是不太好的。
颜姝又心生悔意,她应该再拉个女同学过来。大晚上的她一个女生跨越半个城市探望男生,怎么都觉得不太好。
她本以为自己心里坦荡荡,可若真要她放下路铮呢?
她对路铮有感觉吗?
说不清。
但路铮一旦离开她的生活,她就会变得非常非常不习惯。
更不用想象初中毕业以后了。
*
啃完手抓饼,车还没到站。
颜姝快睡过去,被车的一个急刹摇醒了。
这已然到了市中心。
四月的昼夜分布平均,六点多的天已经快黑了。
白天还熟悉的地方,到晚上一亮了灯,几乎改头换面。
望着灯红酒绿的街道,她差一点以为自己还活在上辈子。
市第一医院,有好几班公交车是到门口的。但从县里过来没有直达,得转几趟车。
好在需要分神注意车站,颜姝才没在车上睡过去。
虽然也快了。
她下车。惊觉自己两手空空,老师说的鲜花牛奶一样都没带。
探病的礼物……辅导书,复习题,卷子。
医院的两边全是卖礼物的小商店,应有尽有,她不知道路铮在水果方面有什么爱好,就买了两个火龙果。
火龙果是她爱吃的水果。
这是市里最大的医院,整块地方全是他们的地盘。几年前重修过,把住院区换成了白色欧式风格建筑,装饰的比一般小区都要漂亮。
颜姝是个不识路的,光是找几栋几栋楼就绕了许久。还好她记得病房的房号,没有去错地方。
路铮在单独一间病房,俗称豪华vip间。
开门的是个貌美的中年女人,画了淡妆,一身雍容之气,但开口的声音柔和,很是亲切:“你好?”
“我是路铮的同桌。”颜姝拎着火龙果,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她的内心都蒙了。
这女人——不是她记忆里路铮的妈妈吗?!
中年女人霎时笑开了花,开门迎颜姝进来,“进来坐,他还没醒,老路,去把他叫起来。”
颜姝:“不用了……”
没醒的话她刚好放下东西就跑。
她到底晚了一步,坐在床边的男人闻声就去推了推路铮。
路铮果然如班主任所说缩在被子里,他之前似乎保持着把头蒙在被子里的姿势,但被子被撩开,露出半张额头。
这个睡姿略有喜感。
许是他睡眠浅,又或者刚才开门的动静把他给吵醒,男人没叫两声他就睁开了半只眼睛。
上眼皮和下眼皮似是磁铁,只打开了细细的一条线。
他看上去很迷茫。
“路铮,你同学来看你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喜悦。
这两天消息没放出来,班主任下午来过一次,一直没有同学来,她还担心路铮在那个家里太过孤僻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想来还是有人在关心他的。
颜姝走进。
床边那男人,是记忆中路铮的父亲。
不是说路铮父亲邋里邋遢嗜酒如命?面前这男人西装革履相貌英俊,光是手腕上的表就价值五位数,跟班主任所描述的完全沾不上边。
这才跟她的记忆对上了啊。
“你们出去。”路铮嗓音沙哑,吐出的两个字虚弱无力,但气势不减。
男人女人似乎很尊重他,也没有在意他话里的不客气,真的就这么站到门外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先前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全都空了,颜姝脑海里一片空白,到嘴边变成了四个敷衍的字:“……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语气淡淡,“没死就好。”
还好只是给学生用的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