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浮着酒后的微红。
她这样子,春风从来没有看到过。
在她的印象中,杜十里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始终是内敛而克制的,就好像有一个标准,禁锢着她的言行,绝不会超出规范之外。而眼下这个模样,却是完全脱出规范的放纵。
她在杜十里身边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十里?”
杜十里应声动了动,却迟缓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笑,“春风。”
“九点了。”春风说,“你今晚要回公司宿舍吗?”
杜十里蹙着眉想了片刻,才点头道,“对,要回去。”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爬起来。
春风连忙让开位置,伸出手去扶了一把。但即便如此,杜十里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晃了晃,朝她栽了过来。春风上前一步把人接住,杜十里整个人就倒在了她身上。
她的呼吸就停在春风耳侧,似一个温柔的拥抱。
杜十里扶着她的肩站好,眼底似乎被酒意蒸得有些湿润,表情一改平日的从容,显得有些呆。
春风担心的问,“你这样,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没问题。”十里朝她一笑,然后往门外走。
春风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的步子没有太乱,意识应该还算清醒,这才微微放松,赶上去道,“我送你出去。”
她这个样子,坐公交车肯定是不放心的,虽然大首都的出租车很贵,从这里过去车费估计要破百,纪春风还是叫了车,把人送上去之后,先付了车费,又拍下牌照,转过头就见杜十里将车窗完全摇下来,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回去之后洗个澡就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她走过去,交代了一句。正要走,又被杜十里叫住。
“春风。”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纪春风,“你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30章r30
七夕过后,梅子请了几天假。
纪春风跟她共事几个月,在不需要自己调配卤水的情况下,将材料处理好扔进去煮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这段时间里,她一人身兼两职,连上班时间都延长了许多。
梅子事先没有透露自己请假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来之后,立刻拉着纪春风道,“你看看我的脸,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春风莫名其妙的看了半天,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看梅子的表情,答案显然不能这么说。所以她斟酌片刻,才有些迟疑的给了一个万金油的答案,“看起来比之前更精神了?”
梅子双手在胸前一拍,“厉害!我开了眼角,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吧?”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一块小镜子,左右看了看。
春风找准方向,又认真看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她的眼睛跟之前似乎好像的确有些不同了。
她连忙亡羊补牢,抓着这一点猛夸了几句,夸得梅子眉开眼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梅子却根本不理解她这种纠结的心思,还在兀自照镜子,评估一阵才不太确定的说,“我觉得我的下巴还需要再微调一下,你觉得呢?”
虽然广告看了不少,但纪春风这还是头一回在现实中看到整容的实例,于是实话实说,“我不懂这个,就不乱出主意了。”
“也是。”梅子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纪春风连妆都不化,跟她讨论这些,的确是有些为难人。
好在梅子虽然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倒并不是那种非要得人认同的性子,更没有插手别人生活方式的兴趣。所以对于纪春风这种“不求上进”,她也没有说教的意思。
这种恰到好处,是纪春风最喜欢她的地方,也是两人能够相处愉快的根本原因。
不过,她很快发现,梅子的变化并不单在容貌上。
或许人的变化,本来就是从微小的地方开始的。就像《史记》里引《韩非子》中的故事:“纣为象箸,箕子叹曰:彼为象箸,必为玉杯;为玉杯,则必思远方珍怪之物而御之。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振也。”
梅子开始关注自己的容貌,于是随身的包里多了全套的化妆品,会担心后厨的油烟对自己的皮肤产生影响,会害怕碗碟上的油渍损伤自己的手部……春风有一种感觉,她的心,这个小小的后厨已经装不下了。
九月份,梅子去做了下巴微调的手术,然后十月份,她交了一个女朋友,就是半影酒吧的常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强人。春风看过她们相处,比起恋人,她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更像是被包养。
最让她不适应的是,梅子开始向春风描述自己恋爱时的细节,炫耀女友为她购买的奢侈品。
这件事对春风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她拿不准这到底是客观事实还是自己以恶意推测出的结论,她也不喜欢这种变化。
纪春风是个很矛盾的人,明知道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不能长久,又希望能够看到始终不变的事物;自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却又有一些不值一提的坚持。
她觉得梅子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进入社会的第三年,纪春风已经明白了成年人世界的残酷,轻易置喙别人的生活方式是大忌。
看到这一点的不只是她。这天春风正在跟雅雅一起收拾吧台,看到梅子满面春风的被被开车前来的女友接走,便随口道,“后厨又要招人了。”语气平常,就像是看多了这种事,所以习惯了。
她说完,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