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之中的人!
斜在身侧的伏羲琴似乎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琴弦都被震断了好几根,琴身也缺了诺大的一块。
他就倒在这灵霄殿外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奄奄一息。稚气未脱的脸庞因痛苦而变得狰狞,鲜红的血,混着泥污,自额头嘴角缓缓流下。
胸前的衣衫变得褴褛不堪,三道爪痕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慢慢地慢慢地,晕成一朵火红的月季花,将破败的衣衫全部浸湿,终于充盈满溢,再也承受不住,“啪嗒啪嗒”落上坚硬的地面,绽出一片一片的红。
像极了那年仲夏,他手中的彼岸花。
漠尘单膝跪地,抱着琉笙。
洛星洲以同样的姿势跪在地上为他诊脉,惨白的面上阴云密布。
相思扑倒在琉笙身前,颤抖着双手堵上月季,试图阻止鲜血继续流出。
“六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
又惊又惧又心疼,她抽抽噎噎哭出声来。
星洲师叔面色愈发难看,许久,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许是受了疼感刺激,琉笙幽幽醒转。
闷哼一声,又咳吐出一大口血。
星洲师叔叹口气道:“速去请你们的师父过来!”身后不知何人应了一句,“已经去请了。”
星洲便继续说道:“你师兄弟几人,若有何话说,只管说吧!迟了......怕就听不到了......”
星洲师叔之言,相思听得真切,未尽之言,自然也晓得是何意。
霎时泪如雨下。
她虽用尽了力气将十指并拢,鲜血仍然抑制不住的从指缝间流出。
将双手胡乱在身上一噌,抓起琉笙破破烂烂的衣衫撰成一团,又捂了上去。
“师兄!六师兄!琉笙,琉笙......”地上的人儿已再无应答,也不知是死是活。
眼泪似决了堤的河水,倾泻而下。
相思哭着请求,“星洲师叔,请你救救琉笙,您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救他!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星洲在小药童搬来的椅子上坐定,虚弱的咳了几嗓,道:“若再早些时候,或许可以将灵力输些给他保命。可是现在,他似乎经过了长途跋涉,已将自身最后的一点灵力全部耗光。”
他突然停下,似乎是不忍心再说。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继续道:“如今,已是药石无医......”
灵力?
耳廓间陡然飘入这两个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字眼。
叶相思顿时喜出望外。
对!灵力!我可以输灵力给他!有了灵力保命,等师父来了,就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
漠尘似已看透她的心思,断喝一声:“小九!”伸手来拦。
她却并不理会,急急施法聚起一掌仙灵,自琉笙前胸推送入体内。
收效甚微,琉笙仍旧昏迷。
星洲师叔惊呼:“你干什么?我已言明,你如今再给他输送灵力,只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不说,还会损害自身修为!你这个小仙尊!快快住手!咳咳咳......”
漠尘将她手腕钳住,欲言又止道:“小九......你......”
相思奋力甩开钳制,反手又推一掌。
琉笙鼻翼微张,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将两个眉头拧成了疙瘩。
胸中气血翻滚,她却丝毫也顾不得,强压着内息,将第三掌缓缓送出。
琉笙终于施施然睁开了眼,相思也终于再难稳住心神。
仙灵将要耗尽,妖灵便有些蠢蠢欲动。
它一动不打紧,相思却要跟着遭罪。喉头一甜,鲜血便涌将出来,虽尽力的咽下去了一半,仍有不少,自嘴角殷殷流出。
星洲师叔指着她“你你你”的骂一句,便要“咳咳咳”的喘一通,终于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闭着眼睛只顾得吸气,再无余力过问。
相思用手背将嘴角的鲜血拭去,起势欲送第四掌。
漠尘却突然将她双手撰住,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若再敢妄动,我立刻将你灵力全部打碎!让你不能再动!”
相思不甘示弱:“你敢!”
僵持半晌,漠尘终于妥协,敛了怒气,压低了声音道:“你去歇一歇,我来!”
琉笙强撑着抬起手臂,将二人拦下,虚弱地笑了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九......大师兄......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
“我......我是......是被看守女娲石的饕餮兽所伤......没......没救的......”
“女娲石?”相思惊呼出声。
就是传闻中,可以吸星换月的上古神兵,女娲石?
琉笙探手从怀中缓缓取出,已幻化为鸽子蛋大小的女娲石,递到相思面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