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凉啊~”她说道。
断延看准水里游动的鱼儿,立刻下手去抓,“啪”,溅起好多水花,鱼儿还是跑了,衣服都湿了,背后静儿大叫了起来:“少爷!不要玩了,我们还要多洗衣服!”断延大笑起来,随即老老实实地上岸,拿起自己做的钓竿,拴上蚯蚓,钓起鱼来。身后传来两个姑娘洗衣服时洗衣槌的“梆梆”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
薄雾之中,袅袅烟波之上,慢慢传来船桨破水之声,一艘渔船划开薄雾,慢慢显现在断延的眼中,断延目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但是船离这里太远,她依然看不大清楚。船慢慢靠近了,隐约能看到有披蓑衣戴斗笠的渔夫,手持长长的竹篙,一下一下划开水,那渔夫嘴里还唱着悠扬的歌曲,
“吾生天地间,似阳又似月。暗无天日也不惧,蝶舞在人间。寻寻又觅觅,朝霞映满天。 少顷美酒又一壶,煮酒戏香莲。”
歌曲宛转悠扬,动听之极,断延一时间心驰神往,仿佛已登天为仙。那渔夫一直唱着这渔歌,在烟波浩渺的鉴湖之上,来回划动,说不出的悠闲,也不见他打渔,也不见他撒鱼仔,只是泛舟湖上,仿若隐士。
“这歌我们听了好几天了,也不知唱的是什么?”静儿在断延背后嘀咕道。
“是啊,我仔细听了很久,但是好像是用当地的方言唱的,我也听不太懂。”淳绱也说道。
“我听懂了,”断延笑着回头,她出生于现代,各地方言都有所耳闻,静儿从小在建康城,就没出去过,只会说建康方言,淳绱来自北方,更加听不懂,不过这渔歌是用吴侬方言唱的,断延上大学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室友就是说吴侬方言的人,虽是古语,她倒是听得懂,于是解释道:“这歌唱的是:吾生天地间,似阳又似月。暗无天日也不惧,蝶舞在人间。寻寻又觅觅,朝霞映满天。少顷美酒又一壶,煮酒戏香莲。”
“嗯~歌词的意境倒是很美。”淳绱评价道。
断延突然觉得脑中一道霹雳闪过,大笑了起来:
“哈哈,我还真是笨啊。”她一拍脑袋,说道。
淳绱和静儿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围上来问道:“怎么了?”
断延没有回答她们,而是转身,冲着湖上飘渺的渔船大喊出声:“吾爱石鱼湖,是月农稍忙。”她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老远,再加上鉴湖四周都是山峦,引起了回声,在整个山谷中飘荡。
不出所料,那渔船上的渔夫听到了叫喊声,急急忙忙划着船靠近断延这边。身后淳绱恍然大悟:“原来是暗谍!”
静儿连忙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那渔夫唱的是一首藏头诗,和我们的暗语是一样的,每一句的头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是:我是暗谍,寻找少主。”淳绱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静儿也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我们一直去城里找暗谍,哪知他们早已经出城来了。”
“可不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断延笑道。
渔船渐渐靠近了,断延等不急,摔出手上的鱼竿,轻身而上,踏着水面上的鱼竿借力,飘身上船,她说道:
“渔家,可否接我下一句。”
“呵呵,少年唯一身,主仆念兴亡。”渔夫笑呵呵地说道,然后摘下他的斗笠,露出了相貌。断延大吃一惊:
“檀叔叔!是你!”
渔船靠岸,断延在震惊中跟着檀道济下船。静儿和淳绱看见来人也是吃了一惊,檀道济做了伪装,原本黑色的胡须之外被他粘上了白色的胡须,脸上也多了好多皱纹。他们完全不知道,五方军军师檀道济,居然就是这鉴湖之上的渔夫。
“檀叔叔,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断延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少主,现在还不方便说话,”檀道济嘴唇蠕动,小声说道,随即豪爽地拍了拍断延的肩膀说道:“小兄弟,你去吧,把你的同伴叫来,老朽在这里等你,一会儿就载你们过湖。”
断延随即明白,周围的确不方便说话,他要带自己去一个隐蔽的地方,还要叫上侯安都和沈庆之。断延让淳绱和静儿在原地等待,自己运气轻身,飞也似的跑入山道,去叫那两个人了。当断延回到小木屋的时候,侯安都还没有出门进城,正有气无力地啃着干粮,一旁的沈庆之正在劈柴。断延暗自庆幸,幸好这两人没有走,不然自己还不知要跑多少路。
“快!收拾所有行李,跟我来。”断延吼道。
沈庆之和侯安都大惊,看主公的神色,好像是有急事,难道是官兵找来了?他们不敢怠慢,立刻飞速收拾好行李,跟着断延急速离开了。不过,当他们穿过山道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却有点懵了。断延知道沈庆之和侯安都并不认识这位赫赫有名的五方军军师,于是暗暗解释道:“这是暗谍接头人。”听到主公这么一说,侯安都立刻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感情他这几天费劲心力都是白忙了?他拼命地在城里找暗谍,没想到暗谍根本就不在城里,就在这大山里!这、这真是好笑。
“我说你们这不是耍我老侯吗?”他心直口快,没什么顾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