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推开院门,见舒展正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晒太阳,黄昏的光线斜斜的照在她脸上,整个人像是镶了一层柔光。李月白在门口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喏,酱肘子,趁热吃!”她把东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舒展哇地一声叫,扑了上来,打开包裹在外层的荷叶,拿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慢点啊,又没人跟你抢!”李月白嘴角一弯,想了想,怕她噎着,又去水缸舀了一瓢水放在一旁,然后去旁边菜园摘菜,开始做晚饭。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舒展也对她简单说过身世,只说自己家里经商,跟着师父在学琴,路遇强盗师父坠崖自己受伤云云。李月白也不深问,倒是对于她是不是商贾之家抱怀疑态度,有富家儿女这么见到吃的就两眼冒光的么?不过,看她什么活也不会干,五谷不分的模样,也难说。
舒展哼哼哧哧地吃完一个肘子,开始跟在李月白身后转悠,没话找话。
“月白,来医馆的人又多了。”
“嗯。”李月白往灶里添柴火。
“月白,张村的二狗子送了一只野兔给我们当晚饭。”
“嗯。”李月白往锅里加水。
“月白,刘村的刘秀才说要送他的诗作来给我解闷。”
“嗯。”李月白切菜的手不停。
“月白……”
“你喜欢他们吗?”李月白打断了她,她自己一个人在草庐时,嫌人来人往太多,大部分时候喜欢独自去深山采药。如今因为要照料舒展,不得不留在草庐。之前只有她一个女子,那些觊觎她美貌的男子尚且找尽借口来接近她,现如今又多了一个舒展,舒展同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常常眉眼带笑,性情比之李月白更为明朗,好接近得多,那些附近村子里的青年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她。
舒展被问得一愣,“什么喜欢?”
“情人间的喜欢。”李月说得直接。
“哪里有,什么跟什么啊。”舒展脸红了,“我就是,他们挺好玩的,我又挺闷……”
“若非情人间的喜爱,就不要整天跟他们瞎闹了。要知道,这世间男子若向女子有所赠予,必定是想求欢的。”见舒展一副懵懂的模样,她又说道,“你看那屋外的鸟,有雄鸟向雌鸟展示羽毛吸引它,如同世间男子向女子说,我貌似潘安,嫁与我吧。有的会跳舞来引诱它,好似在说,我多才多艺,嫁与我吧。有的衔来饵食动摇它,不就是在说,我财物丰富,嫁与我吧。一旦雌鸟心动,雄鸟便可与之交合,孵出子孙来。”
舒展初次听到这个道理,倒是觉得挺新鲜,待听到最后一句,啐了一口。“谁要嫁给这些人啊,我从小就想要嫁给武功天下第一的大侠,哼!”
李月白忍不住一笑,“行行行,嫁给大侠。你觉得闷的话,过几天我带你去城中走走吧,适当走动,对排毒也有好处。”
舒展喜上眉头,欢快地去布置碗筷。
进城
舒展总是猜不透李月白。论姿色吧,两人不相上下,呃,好吧,李月白在她之上。宁静里带些淡然,清冷中又透些狡黠,温柔中还带了些狠劲,偶尔一笑,明明冷冷清清的,竟然很有风情的样子,好似廊前的一抹月色,气质上要更胜一筹。lùn_gōng夫,两人功夫半斤对八两,二三流的水平,高手虽然打不过,但对付三五个寻常习武之人还是毫无压力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总是很听她的呢?莫非是因为人家那张脸么。舒展盯着李月白教训自己时,翻动的唇舌。说起脸来,她就想生气,她师父不就是看中她这张脸么。当初说什么看上自己骨骼奇佳,其实是只是想找一个容貌好的小姑娘给他背琴,说什么要容貌上好,才不负了这琴原来的主人。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俊俏的小公子来背呢?年幼的舒展曾经很委屈地问。她是真心想学好武功称霸武林笑傲江湖的好伐!可不是要来当琴童的!
“为师也想找个俊俏的小公子哥啊!可惜你小师叔不肯。”她师父夏枯草一脸无奈。
“飞蓬师叔为什么不肯呢?”舒展继续问。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飞蓬师叔很小气的。”夏枯草说起来就一脸笑,笑得傻死了。
舒展看不下去了,“那为什么又要我学琴,又要我学武?”
“哪有琴童不懂琴音的道理。功夫也要学,万一有人来抢琴,刀剑无眼,砍坏了人还能医,砍坏了琴怎么办。”夏枯草漫不经心地回答。
舒展心碎了一地,这什么人啊,什么叫砍坏了人还能医啊。默默练剑去了。也不知道这死老头到底去哪里了。
“有没有听啊,还走神!”舒展正想得千里万里的,脑门上一疼,是李月白敲了她一下。
“在听,在听,听着呢,给他还回去就是了嘛。”舒展握着手里的一块玉佩。
话说,李月白怕舒展在草庐里闷坏了,趁着赶集去药铺卖些药材,买些油盐酱醋回来,顺便带她一起出门。苏州呐,书里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来往往的商贩马匹,一派热闹繁华。
城中路过一个当铺门口,有个瘸腿的乞丐在门口想讨几个钱。当铺伙计不肯给,乞丐便一直赖在门口不走,引来一堆人围观。后来掌柜的出来了,看热闹的人本以为掌柜的出来会打赏几个钱,不料人家拿了根大棒子来轰,只赶得那乞丐连滚带爬的。
周围人纷纷骂那掌柜的为富不仁,朱门酒肉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