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城厢镇工商所头面人物潘文宗,长着一副倭瓜脸,尖脑袋上稀稀拉拉头发为数不多。他在风平浪静之后公开显出人形,煞有介事当众发表一通言论,在场的各位知道他在镇上足够分量,不谋而合发出同一个声音:“是的是的,潘所长所言极是,潘所长言之有理。”
排除险情的少妇人吴大红扫视了一下全场客人,再动了动肩上挎包,不客气的冲着潘文宗说道:“哎,我说潘大人呐,刚才这里火药味这么浓,你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呢?我大哥和陈总可都是你的铁哥们呀,呵呵。”说着,她一双杏仁眼直盯着潘大人的倭瓜脸看。
“呃,这个这个。”潘文宗被她这么一数落,顿时显得无地自容。不过他毕竟是场面上混迹老手,眨眼功夫他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哦,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嘛,刚才我大概是酒喝多了,加上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一下子我的人感到相当难受,实在是忍受不住呀。我怕当众出洋相,于是就,就跑到洗手间去自我了断嘛。”这个说假话不打草稿的角色,乘机挨近风韵女人,压低声音,“大红呀,今晚在场的还有镇上陆镇长和李书记,他们当时不也是无动于衷嘛,你,你又何必盯着我呢?啊,我说你对我态度就是不公平嘛。”这位大所长,说话时扭动着身体不算数,还色眯眯凝视着近在咫尺女人她发达大胸脯。
周围的人大多数目睹潘所长形状,感到不顺眼,最看不下去的马世正忍不住上去挡开吴大红,举起双手叫道:“哦,一场虚惊过去了,在座的各就各位,继续开怀畅饮,开怀畅饮!”
众人一哄而散,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颇有韵味的吴大红虽然出生在乡村,可她是家里掌上明珠,自小就喜欢学唱戏曲,人送雅号“水仙花”,可横竖就是打不出名气。她大哥吴大成热衷于经商,二十多岁就来到偌大乡镇城厢镇创业,二哥吴大同是市里中学老师,三哥吴大荣在乡派出所做附属工。大哥在城厢镇混出了名堂,她吵着到这来投奔大哥。学戏曲久不成名的她,在大哥资助下,在镇中心地带开设一爿中等规模超市。缺心眼的她,被一个饰品批发市场的公子哥看中,草率和人家结婚,不到一年光景就一拍两散,幸亏还没有子嗣。
如今,27岁的她,依然是孑然一身。
大哥吴大成的智囊人物马世正自从与她相识,每次见到她,都对她大献殷勤。她看出这个道貌岸然的马世正对自己图谋不轨,有次干脆跟他挑明话题——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和我尽鱼水之欢?”
“是的,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别忘了,你是有妻室的人!”
“这个,这个是既成事实......既成事实。”
见对方吞吞吐吐,她付之一笑:“你真的想和我做这种事,那么你就干脆和你老婆离婚。”
“这个这个,这个嘛,我还没有考虑好,没有考虑好......”
“哦,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说吧。”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你这个敢作不敢为的家伙,尽想着吃里扒外!
对吴大红图谋不轨的不仅仅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马世正,还有其他非等闲之辈,见风使舵的潘文宗就是典型的一个。马世正知道这个出生于贫贱家庭的潘文宗底细,他早就嫌弃他的乡巴佬老婆,无奈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仰仗的正是他老婆在市工商局当副局长的表叔关系。马世正很看不惯这个对吴大红垂涎三尺的竞争对手,捱于他是工商所所长,属于实力派人物,因此不敢轻易开罪他。
鉴于吴大红有强势的大哥罩着,不要说其他居心叵测的人,就是潘、马二人,对她也不敢随心所欲,尽管对她足够色迷心窍。
大家在原来的座位上入坐,站着的吴大红正在寻思在哪里坐,潘文宗连连向她招手:“喂,大红,坐到这边来,这边来!”坐在吴大成旁边的马世正欲言又止。
“嗯——”吴大红摇了摇头,直径走到关征旁边,“我看我就和我的好兄弟坐在一起。”然后朝关征旁边的一个小白脸努努嘴,“雷廷州,过去一点,我就在这里挤一挤。”宽敞大圆桌客人本来就坐的比较松弛,小白脸稍微移动一下,一个位置就空出来,她含笑着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宾客们一团和气的重新吃吃喝喝。边吃边喝的马世正竖起耳朵窃听隔着一个人座位的潘文宗和陆镇长、李书记交头接耳。
“吴大成老店新开,大摆酒筵,还特地请了老对手陈国富,这注定是要有一场好戏看的呀。”这是镇长陆荣庆。
“嗯,是这样的。只不过好戏刚揭幕,就被会演戏的吴大成妹妹拉下帷幕。”这是书记李海峰。
“吴大红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看她,作为过来之人,还热衷于和年轻的小伙子套近乎,口口声声是什么姐弟之情。”这是潘文宗吃醋的表白。
“哎,你们说,这事情怎么这么巧?”陆荣庆感到诧异,“眼看大福大量的陈国富已经山穷水尽,他愣头青似的随从跳出来,就在这节骨眼上,吴大红从天而降,而且还和这个愣头青小子是牢不可破的姐弟关系。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哟!”
“这下子,这个叫什么关征的无名之辈,将要成为陈府的幸运之神,他还会成为陈吴两方联系的纽带。”李海峰禁不住翘起大拇指。
啪的一声,潘文宗将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