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若不赐,也在情理之中。安墨城如此较真,无非奕清欢曾是昭平公主名义上的母亲。
殿内一团慌乱,文博侯起身与之对视,他不欲让人诋毁安阳声名,有人先她一步开口,女帝言道:“文帝末年曾下旨,昭平公主不逊,行谋逆之事,废爵位、玉牒除名,她姓安,但非旧楚后裔,安墨城想要朕还政于楚,让位于她,亦可……”
她顿了顿,从容自若,淡淡环视一周,群臣胆颤,惧怕不敢抬头,她才道:“安阳若想要,朕可给她,但是她非旧楚后裔,于尔等有何干系。”
釜底抽薪一言,让众人茅塞顿开,安墨城恼羞成怒,高声道:“昭平公主乃是文帝亲女,这点也是真实,她若登位,国号自是为楚。”
一墙之隔的安阳闻言,莫名叹息,安墨城此人愚笨,还未成事,就惦记着国号一事,天亡旧楚,也是必然之事了。
他有野心,却无实力,只会自取灭亡,难怪陛下并未将此当作大事,只是李穆所为,让人寒心。
正殿内的李佑看了看奕清欢,暗自恼恨安墨城言行不当,他补充道:“陛下既有悔悟之意,将皇位让予昭平公主,国号为何,想来与陛下无关了。”
“陛下言之,安公主同意,她自可退,但是她不同意,你们便是妄想。”霍陵蓦地出声。
安墨城闻言,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手中握刀,欲要行杀戮之事,先道:“奕清欢言之凿凿,假意相骗,不过是擒住昭平公主,待杀了她,昭平公主自然就会登位。”
他不敢说出安阳与奕清欢相恋之事,有碍安阳声名,起事无益。此时安阳人在李穆手中,只要咬死是奉安阳之命行事,便可明正言顺,待成功后,再废黜她。
霍陵恼恨此人,睁眼说瞎话,也无奈,空口无凭,怒视须臾,乍然看到殿门口出现一红衣少女,卫军将她拦在外。霍陵便道:“安公主在外,不如让她进来,也好证明,此番行事,主谋是否是她。”
此言一出,众人忙看向殿门,少女红衣,些许朝臣认出她惯穿的颜色,都屏息凝神。
安阳腿疼,力争踏步稳实,不让他人看出端倪,她的神色过于苍白,应证了外间所言,体弱多病,命不久矣。
实则不然,她虽努力隐忍,但腿伤犹在,疼痛过度,使得脸色不好。
她入内,奕清欢微微失神,她不想让安阳插手,奈何这个丫头行事自有主张,实在不听话。丞相瀛绰多看两眼,见她,一时间真的分不清,她是上官年,还是安公主。
亦或,二人本就是一人。
安阳转身,稍稍吐了口气,直视安墨城,“你听我命令,为我行事?”
安墨城脸色涨红,瞪着她数息,他明明记得李穆将她擒住,怎会好端端出现在这里,他转身去找李穆,人群中并无他的身影,心中生疑,恐是他泄露机密,放了安阳,假意助他。
他方才口口声声称是安阳所为,此刻若改口,只怕会引起怀疑,唯有承认。
安阳又道:“既是为我行事,我此刻命你们退出行宫,放下兵刃,听从陛下处置。”
安墨城自然不同意,假意劝说道:“殿下行事,半途而废,是否被奕清欢胁迫,臣在外布置妥当,宫墙脚下埋了火.药,只要您开口,此地便是平地,您便是新君。”
提及火.药,安阳明白,宫墙脚下刺鼻之味是何物了,她想回首去看一眼陛下,却又不敢,此物定是她之前泄露出去的。然而她不敢了,只斥道:“安墨城,你说听我命令,眼下我让你退兵,你又不听,分明是诓骗众人。”
稚嫩的声音,比方才几人的话更有说服性,此事与安阳无关。
安阳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怒意,道:“漠北来袭,你这何处?凌州城被困,你在何处?文帝被杀,你又在何处,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又兴兵谋乱,嚷着还政于楚,试问,你有何能力匡扶社稷,有何能力抵御漠北再次来犯。”
她怒斥之色,带着些许凌厉,与往日稚气不同,但足可让安墨城无言,似是这场闹剧闹够了,奕清欢步上前,一把揽过安阳,将她护在身后,高声道:“此事不过是你安墨城一人为之,来人,拿下他,生擒安墨城,朕有重赏。”
安阳不明,他之罪,当场杀死,也不足为过。
安墨城冷笑,并未屈服,失去安阳这个金字招牌,他仍有能力,他挥手,身后卫军上前,展露出凶狠一面。慌乱间,一支箭羽自黑暗中而来,安墨城关注前方,背后未有防备,箭簇穿透他的肩膀。
接着传来混乱的脚步声,殿外来了很多人。
安墨城吃痛,甚是疑惑,殿内皆是他的人,何人敢不要命,出手伤他。众人同样浑浑噩噩,唯有女帝意识清醒,乾坤在握。她看向身后的安阳,似是明白她的不解,低声道在:“我怀疑,忘川之药,与安墨城有关,他不能死。”
这便是她要生擒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流一章。
第83章
安阳不明, 恐激怒安墨城, 行宫外墙角的火.药, 足可炸毁此地的。她拽了拽陛下的手臂, 观到她神色并无惊恐,下意识感觉, 行宫外的那些东西,她早前应该知晓, 隐忍不发罢了。
看来, 女帝并非没有准备, 她便放松地站于她一旁,腿疼有些站不住, 她动了动身子, 透过人群,看到苏合从外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