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有青姐在,家里的事情基本没有让孔立青操心的地方,老人家是个利索的人,家里什么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离着除夕还有一个星期年货就早被置办齐全了。
三十这天吃过年夜饭,孔立青带着万翔洗了个澡,给他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全新的衣服,她这人不太懂什么过年的习俗,但是对年三十沐浴更衣洗晦气倒是挺相信,而且给孩子打扮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孩子也舒服她看着也高兴。
给自己和孩子收拾好下了楼,青姐已经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好了包饺子的所有用具,电视也开着,厅内灯火明亮,茶几上满满登登的摆满了杂物到有几分热闹的喜气,青姐今天没穿那身香港豪门的佣人服,浅灰色的羊毛衫配一条合体的黑色长裤,头发严正的盘在脑后,整个气质很是贤淑温和。
青姐今天穿的衣服是孔立青送的,她这人是不会把什么人真正当做佣人看待的,青姐照顾万翔她看得出是出于真心的疼爱,对这个老人她感激之余也充满好感。趁着三十下午下班的早她特意去商场买了这身衣服送给老人,青姐当时接过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了声谢谢,晚上就穿了出来,恰到好处的态度,毫不做作的客气这里面修炼的气度让孔立青折服。
孔立青带着万翔坐到沙发里,把孩子安顿在一旁,也挽起袖子帮青姐包饺子,她这人对过节没什么讲究,一切都随着青姐张罗,年夜饭青姐做了几道复杂的菜式,好吃又精致但量不多,图个郑重但又不浪费,年三十包饺子是北方人的习俗,考虑到孔立青是在北方长大的青姐自然是要做的。
擀面皮的力气活自然被孔立青接了过去,万翔在一边坐着无聊,青姐给他用面捏了个小兔子,小孩觉得好玩也挽起袖子在一边拿了块面团玩着。
擀着面皮的间隙孔立青抬头问青姐:“青阿姨,您以往过年都在哪里过啊?”她到没有要探听什么的意思,就是觉得青姐一个老人家因为昼夜张的要求留下来跟他们过年,也不知老人有没有家人,心里存了几分愧疚。
青姐笑的和煦,说的清淡:“以前,年年跟着老太太过年啊。我守寡的早,膝下也没有孩子,伺候了老太太有三十多年了, 从二十多岁到如今,她在哪,哪就跟我的家一样。”
孔立青默然她不太能理解这样的相处模式和感情,最后只能讷讷的接了句:“你们的感情肯定很好。”
青姐抿嘴一笑也没反驳轻声道:“老太太是个再好的人不过,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青姐这话背后的暗指让孔立青接不下去了,周烨彰的家庭那是她不可触摸的。
万翔爱吃饺子,青姐特意多准备了一些材料,打算多包一些冻起来,将来慢慢煮给他吃,忙到差不多九点多钟,两人用完所有的材料收工,青姐把包好的饺子收拾到厨房储藏好,孔立青洗手清理茶几台面。
等都收拾完,青姐也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她站在沙发旁边,对孔立青说的恭敬:“孔小姐,我想打个电话给老太太拜个年可以吗?”
孔立青被青姐的态度弄得手足无措,她赶紧指着电话慌乱的说:“您,您随便,您别这样,我,我、、、”她说不下去了,被人被人欺辱,漠视她至少会冷漠的无视或忍耐,但这样被人恭敬对待她真的有些承受不起。
青姐还是笑眯眯的,说的温和:“孔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平易的人,但大家族里也有复杂的是非,有些架子你还是要端着的,莫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去。”
孔立青惊愕,大家族里的是非,那是她怎么想象也想不出个具体的情形的,对她来说那好象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吧,但这一刻青姐的话又隐隐让她觉得那恐怕和自己以后的生活是有牵连的,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了,不禁往沙发里缩了缩,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青姐看着思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孔立青,也没说话,嘴角带着笑坐到沙发里拿起了电话。
青姐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周家的老太太,她刚到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老太太也是新寡,两人几十年的相处下来,感情远比亲姐妹还要深厚许多,电话打到过去的时候,是老太太亲自接起来的:“阿青啊,我就知你会打电话回来,我就坐这等了你一会了。”八十多岁的老人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依然吐字清晰,话语流畅。
“老太太您好啊,阿青给您拜年了。”青姐说着眼角有些湿润。孔立青看在眼里把目光转了开去,她不想让老人觉得尴尬,其实她本想离开回避一下的,但她们说的是粤语,她也听不懂,再说这时候离开也显得太刻意,所以她也就坐那没动。
电话里老太太应着:“好好,我挺好,他们小辈的都来了,家里热闹着呐,就是今年见不着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