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真心,说到底,凭什么呢?如今见她丝毫没有将恩怨扯入其中,太后除了宽心以外更多的是欣慰。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懂事知礼的长孙了,她不希望认回来的孙女是带着一肚子怨恨来的。
“真好。”太后低头,越看这虎头鞋越是喜欢。
小皇子的百日一过,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刘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父亲在为他取名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在他生命中一晃而过的女人,所以执意要给自己的小儿子取这个一个名字。
阿媛问陆斐,他想为他们的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再说吧。”他回答的很是敷衍。事实上他早就开始翻词典了,只是翻来翻去竟然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字,所以迟迟未能决断。
阿媛撇嘴:“那你慢慢想哦,在孩子出生之前想出来就行。”
陆斐掐指一算,脸色有些僵,怎么只得三个月了?他转头扫了一眼她的大肚子,原来那个小东西在里面已经待这么久了!
“你来取也行。”陆斐决定放弃掉这项权利,以免到时候取不出来白白的被她笑话。
阿媛正剥橘子呢,一个用力,橘汁儿溅了她一脸。
“我来?”一眨眼,眼皮上的橘汁儿滚入了眼睛里,她赶紧扯出手绢擦擦,便擦便问,“你不想亲自为他取吗?”
“爹取娘取有什么区别?”他看得很开,并不像其他男人那么对妻、子把控得那么严。
“……好吧,那我从今天开始想。”她点头,接受这项任务。
陆斐伸手,拿走她手心里剥好的橘子,三下两下塞入嘴里:“嗯,不错,挺甜的。”
阿媛摊着空空的手,得,又白忙活一场。
三月初十,宜嫁娶。
周相嫁女,十里红妆,排场并不亚于公主下嫁。据说陪嫁的庄子都是成片连山,全是京郊的好地段。
陆府自然在受邀之列,阿媛怀有身孕不便出席,周太夫人老将出马,带着礼物奔赴平王府道喜。回来后,太夫人连连咋舌,看着阿媛的目光也带着些歉疚。
“当初你俩的婚事还是简单了。”太夫人遗憾的说道。
阿媛倒是没什么感觉,婚礼就算再盛大新娘子也是从头到尾蒙了盖头的,她并不羡慕。
“周相为人一向低调,这次为了独女算是破戒了吧。”阿媛道。
“可不是,光是嫁妆都陪了半个身家,这下平王可得了个好丈人。”太夫人说道。
“但愿吧。”
光看平王的面相,似乎并不是一个有福之人。
喜事一过,平王夫妇不得不面临被削掉王爵的困境。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高内侍举着圣旨站在平王府的院子里大声念道,他面前是跪了一地的平王府人,包括一对新夫妇。
“……念及朕与平王的父子情谊,保留其国姓,夺去亲王封号,另封为关内侯……”
一下子从亲王到侯爷,其落差不亚于从山顶跌落至山腰。
“儿臣……领旨谢恩!”刘茁低头,举起双手接旨。
高内侍上前一步将圣旨交与他手中,道:“陛下命奴才转告侯爷,虽日后无父子之名但仍有父子情谊。侯爷可时常进宫看看陛下,陛下定会高兴的。”
“多谢高公公。”刘茁拱手。
“侯爷客气了。”高内侍微微一笑,毫无波澜。
待宫里的人离去,王府里的人纷纷起身,周玉上前接过刘茁手里的圣旨,道:“侯爷不必难过,陛下不是说了么,以后还有父子之情,侯爷的未来依旧可期。”
刘茁松手,将圣旨放入了她的手中,他转头看她,眸色暗沉:“你觉得,我还有未来吗?”
“当然有。”周玉轻笑一声,随手将圣旨递给了婢女,她挽着刘茁往屋子里走去,“若是侯爷没有未来,我又怎么心甘情愿地嫁过来呢?”
刘茁该庆幸周玉竟然如此天真,真的以为他那晚是情难自控所以才要了她。他也该庆幸,他虽娶了一个脑子不好的妻子,但这妻子的娘家却是这长安城里有名的望族,而他的父亲,更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夫人说得是,是我太低估自己了。”刘茁嘴角一弯,轻拂她的发丝。
周玉羞涩低头,眼神落在打磨光滑的台阶上,是一片冷淡和嘲讽。
……
阿媛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吴芳菲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怎么?公主殿下很吃惊?”她穿着一身布衣,粉黛未施,面带微笑的站在她面前。
陆斐之前说过离家不远处有一家很不错的面店,让她闲暇的时候可以去品尝一番。她今日也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了,结果一来,倒是见着多年未见的熟人了。
“你怎么这这里?”阿媛问她。
吴芳菲扫了一样她浑身上下,拿着抹布擦了擦她面前的桌椅,道:“本店简陋,公主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坐下来说吧。”
此时并不是街市热闹的时候,这店面里除了靠里面有一桌人以外,她是第二桌客人。
“谢谢。”
身后的春喜替她拉开凳子,扶着她坐下。
“你这是快生了吧?”吴芳菲用抹布扫了扫自己的凳子,落座在了她的对面。
“还有一阵儿。”
“想吃点儿什么?”
“阳春面。”
见吴芳菲挑起了眉毛,阿媛补充道:“陆斐说你这里的阳春面最好吃。”
吴芳菲笑了起来,她转身朝里面喊道:“老张,一碗阳春面!”
“你不用这样开口闭口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