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山,顺着昨天韩裴走过的道路,寻找失陷马车的踪迹。
此时太阳升起不久,山中仍有雾气缭绕,树木上还挂着凝结未干的露珠,偶有阳光折射,亮莹莹的十分漂亮,此等美景,元初一难得见到,她将车窗窗帘掀起,任由带着草香的清风吹入,清新得沁人心脾,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我还是……”元初一笑盈盈地将目光从窗外转回来,正想与韩裴闲聊几句,却发现他靠在车厢上,双眼轻合,好像睡着了。元初一立时住了口,留恋地望一眼窗外,轻轻将窗帘垂了下来。
“你还是如何?”闭着眼的韩裴突然开口,漂亮的长睫动了动,缓缓掀开。他看着元初一,从容沉静,“我没有睡着,不必防风。”
元初一笑道:“你睡一会也无妨,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这是实话,与韩裴见这几次,每一次都可谓恩怨交织,偏偏他们又不是很熟,对彼此相互也都有点意见,所以他们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更不是亲戚,元初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对待韩裴,相信韩裴亦然。
韩裴大概也想到了这些,唇边泛起一抹轻轻的笑意,眉目间因为这笑意微现温润,缓和了他向来的淡漠疏离,他曲起腿,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才缓缓道:“上次我误会你与你兄长的关系,是我不对。”
元初一闻言挑眉,随后偏了偏头,笑道:“我三番两次弄丢你的络子,也有不对的地方。”
韩裴神情恬淡,明明没有明显的笑容,却能让人感受得到他的善意,“找得回来……就好。”
元初一错愕之后大讶,“又找回来了?”
这个“又”字很妙,总能让人感到痛心疾首,比如说:小明又去赌钱了!无形之中就能把罪名加重数倍!
韩裴也想到了这一折,他看着元初一眼中的跃跃欲试,不愠不火地慢慢道:“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它。”
元初一干咳一声,表示了解。
这时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又颠簸了一段路程,停了下来。
元初一也搞不懂为什么山路旁会有陷阱,但眼前这个大坑显然是用来抓野猪或者什么大型猎物的,现在,一匹枣红马和一辆破车挤在里边。
说挤,是因为这陷阱或许可以单独容纳一匹马或者一辆车,但同时装这两种物体,小了点。
“这马还真可怜。”元初一蹲在陷阱旁边,满怀同情地看着已经放弃挣扎的枣红马,摇了摇头。啧啧,这么高摔下来,一定很疼……她就忘了,当时在车里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两个活物……
何全已经不想再回顾昨晚的悲剧了,他跳下陷阱想把马弄出来,结果自不用想,他要是能弄出来,昨晚就弄出来了。最后是卫四下去,先把何全扔上来,然后钻到马肚子下,用力一扛,马上来了,再搓了搓手,“呀喝”一声,车也出来了。
连韩裴都瞪了瞪眼睛。
元初一倍感荣光啊,她上前踮脚拍了拍卫四的肩膀,一指陷阱里剩下的那个车轱辘,“给安上,咱就回家!”
说干就干,卫四又把车轱辘从陷阱里扔上来,何全满眼艳羡地将车轱辘滚到瘸腿马车旁,连声道:“我来就行,我来就行。”
卫四看看元初一,元初一笑着摆摆手,也罢,总得给人家表现的机会。
韩裴看着卫四轻轻松松地把车反了个方向撂倒,以方便何全装车轮,不禁叹道:“叶夫人手下,能人异士颇多。”
元初一笑道:“这话不假,有他在赌场一戳,一个敢赖帐的都没有。”
韩裴……不语。
元初一又想了想,奇道:“什么叫‘颇多’啊?你不就见了卫四一个?”
韩裴抿抿唇,清恬的面上现出一丝不忍回忆,“还有给你设计那辆无厢马车的……”
哼!元初一也不说话了。
不过,何全能力明显不行,弄了半天,车还是车,轱辘还是轱辘,它们拒绝结合!
何全大汗淋漓地往地上一坐,抹着汗说:“这回可糟了,出来一回方家的银子没着落,现在又得赔辆马车钱!”
韩裴上前查看了一下,回头道:“叶夫人,麻烦你再送我们下山罢。”
元初一也上前看了看,招手叫卫四过来,“你试试。”
卫四就绕着马车琢磨,何全道:“缺了零件,安不上了。”
韩裴也有点担忧马车的安全问题,跟着道:“我们还是……”
元初一打断他,“放心,这么简单的事,交给卫四!他学过!”
看元初一热情满满,韩裴也不便相拦,由着卫四去了,结果,也是半天没有弄上,看来颇具难度。
元初一则很有信心,也不监工,顾自问韩裴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香料生意。”韩裴收回盯着卫四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并非我家,是桐城何家,经营着合香居。”
“合香居竟是你家的?”元初一有些诧异,合香居是桐城知名的香料行,五叔出门时带过不少香料给她,无不品质精良,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