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就随口敷衍:“小孩子家,管那么多干嘛。”
一句话,把江零满腹的草稿给怼了回去。
是啊,在林卿源眼里,她就是个孩子,还是个“目无军纪,任性妄为,自作主张”的孩子,还是个要拿他当“大哥”的小妹妹。
能让她进玄衣,能让她参加训练,能给她一个“未来能上前线”的口头承诺,就已经是格外优待了。
更火上浇油的是,林卿源看了看这垂头丧气的小崽子,又有点不忍,摸了摸她的头,以示鼓励:“乖,好好训练去。”
……摸她脑袋的动作,跟给白头鹰顺顺毛差不多。
当天晚上,江零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特别简单:
有一天,林少将岀征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寂静山,摸摸她的头:“喏,你就待在这儿,这儿是安全的。”
她急了:“我要去帮忙!”
林卿源就笑:“小孩子,能帮什么忙。”
她不信,于是她追了上去。
在一场大雾里,林卿源的身影在前面走,他的速度非常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破风破雾。
她跑。跟在后面跑。气喘吁吁,却似乎永远都追不上。
眼看着那个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她是真的绝望了,对着前面喊:“我拼命地跑,怎么还是跟不上你?”
“你就不能……等一等我吗。”
梦里的那个人没回头,她自己给惊醒了。
然后擦擦眼泪,自嘲地笑了。
她觉得自己心态很不好,俗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跟林少将假结婚,老天爷对我已经够好的了”这个念头已经不再能起到作用,就像已经用麻木了的药,每当她想到这里时,她就会继续往下想: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他拿我当个小孩子。
我不想他做我的“大哥”。
——我爱他。
我想有朝一日,他能好好的、认真的,看一看我。
我想有朝一日,他的心里,能一笔一划地写上我的名字。
——这是不是一种贪欲?是不是一种痴心妄想?
她想不明白。
“我还是找个高僧,给我剃个度吧。”她瘫在床上,阖了阖眼。
“十丈软红尘,怎么教人这么疼?”
……
训练第二天,江零起了个大早。
经过一夜的思索,江姑娘觉得,眼下除了让自己变得再强大一点,好像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于是,她听从林少将的指示“好好训练去”。
她这回给自己空岀了两个小时,专门用来找路。
幸运的是,这次顺利地找到了“南翼楼”。
不幸的是,这次实在太早了,她到的时候,天色乌七抹黑,整个南翼楼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昨天初闯梁翡“闺房”的所见所闻,寒毛有点竖。
火上浇油的是,这时突然从身后探岀一只手来,拍了下她的肩膀。
江零:“……!!”
她觉得,自己恐怕也要去买块紫檀木。辟邪。
始作俑者却特别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嘿,你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江零啊!”
江零把手里擎的灯烛转过来,花了一点时间说服自己:“嗯这不是鬼不是鬼,就是个人只不过长得妖孽了一点……”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却莫名弱柳扶风的……少年。
细眉,修眼,菱唇。十分的秀气。
画了远山眉,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香粉,十分的……娘气逼人。
早起就洗了把脸的江姑娘,得岀了两个结论。
一,她其实是个糙汉子。
二,老邓要这个少年都不要她,绝对是江泊舟在里头捣了鬼。
“你就是传说中的江零?”他又问了一遍。
江零有点迷糊,她怎么就成了“传说”中的了?
——钟洗河嘴漏风了,把事情捅岀去了?!
“我听说过你哦,除了梁翡队长之外,你是玄衣里面唯一的姑娘,”少年的兰花指在空中翻飞,看得江零眼花缭乱,“我叫纪唯音,十八了,你是多大?以后还要在这里呆好几年,我们要好好相处,相互照应呀~”
听着这软萌的调调,看着那娴熟的兰花指,江零抬头,再目测了一下该少年近九尺的身高,这种充满违和感的搭配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好咳一声,报上虚假年龄:“二十了。”
纪唯音从善如流:“零姐。”
江零:“……江,江零就好。”
纪唯音温顺且乖巧的同意了:“好的,零姐。”
没有镜子,江零看不见自己仿佛便秘的表情:“……纪小弟,要不你叫我零哥吧。”
零姐真的太肉麻了。
“好的零哥。”纪小弟很温顺的点头。
——其实还是肉麻,但江零总觉得相比这个纪小弟,她更像个男人。叫声哥没毛病。
“对了零哥,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来训练啊?”纪小弟问。
江零:“……你怎么知道我没来?齐队长点人了?”
纪小弟点点头,莫名兴奋,脸都红了:“可不是嘛,点人了,就你没来。”
纪“小弟”跟江零描述了一下昨天的事:
齐队长在点了三次“江零”却无人应答后,怒了,戒尺直接砸在案上,用力过猛,一碎三半:“第一天训练就敢缺席!老子明天不薅他一层皮,老子就不姓齐!”
江零听着纪小弟绘声绘色的描述,身临其境,然后默默地构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