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看过她吃蛋糕吗?”
“咦?”董仪琳回想一下,“好像没有呢!水镜从来不吃蛋糕的,就连我生日,她也不肯吃蛋糕……怎么啦?水镜讨厌吃蛋糕吗?还是她以前怕胖所以不敢吃?可是刚刚看她倒是吃得挺高兴的。”
知道内情的吕佩铃眼泪差点掉下来,眨了眨微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说出谜底,“水镜那孩子……不是讨厌吃蛋糕,也不是怕胖不敢吃……而是……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她爸妈就是……为了买她最喜欢的鲜奶油草莓蛋糕……帮她庆生,结果……在赶回家的途中发生车祸……”
“啊?”董仪琳掩嘴低呼。
“水镜曾说过是她害死自己父母的……”吕佩铃说,“我们开导了她好几年,那可怜的孩子始终没有抛开罪恶感……”
江翼鹏嗓音嘶哑的接下话,“水镜从此就不再庆祝生日,也不吃任何一口蛋糕,不管是她最喜欢的鲜奶油草莓口味或其他……”
她在惩罚她自己。
“怎、怎么会这样呢?”董仪琳瞠大双眼,“那……那不能怪她呀!”
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过这件事。
“水镜那孩子的个性外柔内刚,我们苦劝、开导她,经过了这些年,她才慢慢有了笑容。也许是怕我们担心,她一直表现得很好,可是,就只有蛋糕是她绝不肯碰触的禁忌。”吕佩铃补充道。
失忆的水镜遗忘了他们,也遗忘了以往的伤痛。
这……该说是幸或不幸呢?
“我要跟阿骥在一起!”水镜再一次宣告。
再次登门讨人的郑家一家人再度受挫,陪客的董仪琳也只能叹气。
其实真相揭晓以后,大家已经有最坏的打算。
失去记忆的水镜不再是原来的方水镜。
就像移入富贵之家的空谷幽兰,被呵护娇养成国色天香,沾染了贵气,再也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忘了一切也忘了伤痛的水镜开心地吃着蛋糕,看起来多幸福呀!
江翼鹏的心在滴血。
他的水镜,不是这样娇憨烂漫的女子——原来的水镜是个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个性平和却坚毅,天资聪慧喜爱文学,沉静寡言却言之有物。
数不清的夜晚,他们共享一本书、一部好电影或一出舞台剧后,热烈讨论彼此的观感与心得,就算是偶尔的歧异在无伤大雅的激辩之后,也都是会心相视一笑收场。
对他而言,水镜不只是他青梅竹马的伴侣,也是他相知相惜的知己;除了恋爱的心情,水镜于他也像亲人般——毕竟失去双亲的水镜是他从小牵手扶持一路走来的小妹妹呀!
邻惜、疼爱、恋慕……这二十年来,他用情至深,也相信水镜对他亦然。
谁知道半路却让无缘的手足横刀夺爱!
不!水镜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子,如果不是造化弄人,让她失去记忆,他相信就算把所罗门王的宝藏堆积在水镜眼前,也不可能动摇她的心。
一抹期待的亮光出现在江翼鹏颓丧的脸庞,他燃起一丝希望,“只要水镜能恢复记忆……”
他要唤回水镜失去的记忆!
豪华的客厅中,今天的装饰花卉是一簇簇百合,满室幽香,气氛却不怎么融洽。
明明是同一血脉的手足却沉默对峙,为的是深爱的女子。
而“祸首”正坐在光洁的桧木地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一叠叠相簿。
解说员是她的好友董仪琳。
“这是伯父伯母、这是你们三个人合照的全家福……哪!这张是你们家眼江伯父两家一起烤肉的照片……”董仪琳看了看日期,“民国xx年,你九岁的生日,相片都泛黄了……”
看看相片中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再想起水镜从不吃蛋糕的坚持,董仪琳不禁怆然。
认识七、八年了,她从未看过水镜放声大笑的放肆模样——当然啦!水镜开心时也会笑,只是笑容含蓄清浅;粗枝大叶的她一直以为是好友个性内敛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