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人应答,难道不是阿乐?
扶风诧异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华服美人莲步款款的迈了进来,脸上带着满满当当的笑意:“哟,扶风姑娘醒了啊?我还当你尚在昏迷当中,想来看看你。”
听她话里话外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她一样,可是自己并没见过她啊,扶风愕然:“谢谢……那个,请……请坐吧,请问你是?”
美人笑笑,也不答,不客气的落了座。
她身旁的小丫鬟先不乐意了,噘着嘴道:“见了我家夫人还不行礼,真是没礼数。”
“夫人?哪个夫人?”扶风听得云里雾里的。
“哼,自然是将军夫人了!我家葛美人是皇上亲自赐给将军的,将来做正头将军夫人是迟早的事!”小丫鬟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她,哼哼唧唧。
那美人抚了抚满头的金银玉翠,轻声呵斥:“碧枝,休得无礼!扶风姑娘以身犯险,堪堪替将军挡了一剑,她是我们将军的大恩人,更是我的大恩人。扶风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这个奴婢一般计较,你却怎得这般不知进退?平日里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话里话外四两拨千斤的,把自己的人护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小丫鬟慌忙福了一礼:“夫人恕罪,碧枝知错了。”
扶风总算听明白了。先前她还以为是牧野北的正头夫人来了,因着她自己心里藏得一点小心思原本还有些做贼心虚。原来只是个小小的美人……
“扶风姑娘,真是多谢你了。”葛美人温温柔柔的执起她的手,两人看起来倒像是一对闺中密友似的:“若不是你,将军恐怕又得伤重。”
说着很是伤感的用丝帕拭了拭眼角:“若真是这样,那妾身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妾身一个弱质女流,又怎么担当得起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活计……幸好幸好……”
虽然只是个美人,可到底也是牧野北的女人,自己又算什么呢?扶风心里堵塞的厉害,就是不好发作。
见扶风不说话,葛美人收了丝帕,轻轻柔柔的笑了笑:“想必将军也跟你提起过我吧?”
“其实……坦白说……没有。”扶风挠挠头,决心说句实话。
美人也不尴尬,笑了笑,很是不以为意的端起眼前的茶盏小酌一口。扶风都不好意思告知她这是自己喝过的。
“早就听过扶风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葛美人上下打量她两眼,捂嘴轻笑起来:“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妹妹呢。平日里每天手里握着账本,看着庄子的,实在不得闲,竟也不知道这将军府里何时搬来了妹妹这样的妙人儿。”
“将军也真是的,非藏着掖着不告诉我,难道我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不成?往后啊咱们姐妹相称,我呢虚长你几岁,姑且叫我声姐姐就行。”
话里话外的亲热直把她念叨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在那葛美人也无意与她多做纠缠,坐了片刻便道:“既然妹妹无事,那姐姐就先走了,不叨扰妹妹了。”
小丫鬟凑上前去把那美人扶了起来,葛美人袅袅娜娜的欲走,却差点和端着红豆糕的阿乐撞个满怀。
“大胆奴才!撞坏了美人有你好果子吃!”小丫鬟叉腰指着阿乐的鼻尖怒骂。
“不妨事。”葛美人转头朝扶风笑笑:“妹妹好生歇着,回头我教碧枝送点补品过来。姑娘缺些什么尽管说,我们将军府养你一个还是养得起的。”
说罢头也不回,扭动着柳腰打道回府。
阿乐气愤的将手上的点心放在桌上,转身朝门外做了个鬼脸:“我是奴才!你就不是奴才?哼,狗仗人势的东西!”
末了赶紧招呼扶风吃点心:“姑娘快趁热吃了吧,那女人只是咱们府上的一个美人而已,姑娘不必在意。”
扶风只直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时间思绪纷飞……
她真傻……这里是古代啊……她凭什么以为牧野北还孑然一身?还存了那些可笑的念头……
可是他为什么也没说过?不……他也没必要跟她说罢……
牧野北正值壮年,三妻四妾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
她明明先前已经有过猜疑,可为什么就是不往上面想?是不愿还是不敢?
心头好像压着一块巨石,憋闷的她连喘息都难受。
细细回想长风大哥的话,心中更是隐隐作痛……
她算什么呢?一个棋子?一个被培养的杀手?
除此之外呢?她还是什么?
她是李小慈吗?不,李小慈早就死了……
花锦?花锦也早已经随着何老三一起跳江溺亡了……
她只是个可笑的傀儡,只是可怜的柳扶风而已……
“姑娘,可以就寝了。”
夜里,阿乐铺好了被褥,扶风今天一整天都有点恍恍惚惚的,阿乐有些担心:“姑娘,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虽然嘴上答应着,可是心里却一直在神游太虚。
“今日将军也没来,真是奇怪……”阿乐扶着扶风往床榻上走,心里困惑。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阿乐回头一看,欣喜道:“将军,是将军来了!”
扶风则全不似她那般欣喜,心头一紧,此时想装病也来不及了,索性咬咬牙转过去面对他。
牧野北看见她能自己起身了,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拥住她,抱得紧紧的:“你醒了。”
扶风贪婪的窝在他怀里,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