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是睡饱了,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下地穿好鞋子就要去打水洗脸,忽然一脚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差点蹦起来:“你怎么在我屋里!”
看了一晚上房梁的青渊坐起身,慢慢站了起来,说道:“里屋,睡觉。”
“……里屋是指右边那个里屋……”西风懒得跟他解释了,睡都睡了,难道还能回到昨晚。
她对着这条青龙,真是越来越自暴自弃了啊。
这里的地是由石块铺就而成,年份已久,有些裂缝,尘土沾地,染得他背面青衫变白。走在背后的西风瞧着碍眼,便抬手给他拍尘,拍得灰尘飞起,在照入屋里的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飘飘忽忽。
青渊反身捉了她的手,说道:“你的手,会长尘。”
西风嘴角一抽:“我的手很干净。”
“可是上面都是尘。”青渊看着上面的灰尘,拧眉,“你看,都是尘,脏。”
被气得肺疼的西风炸裂了:“不给你拍了!”
不知好歹的混蛋!
青渊已经拉着她往外面走,一直拉到泉水旁,给她洗手。西风面无表情地蹲在他一旁,想打人。
——她新的人生三愿,吃饭睡觉打青龙。
他洗得很认真,一根一根手指头地洗。
西风打了个哈欠,偏头看他:“青龙大人,以前你住的地方,是不是一尘不染,每天要小仙女打扫五遍?”
“十遍。”
“……做你的小仙女可真累。”
两人还蹲在泉眼旁洗着,背后有人轻笑:“原来你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腔调阴阳怪气,就算是个美人也不能忍。
西风站了起来,说道:“是啊,嫉妒啊!”
璞玉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回答,说道:“不要脸。”
西风怒气冲冲道:“是啊!都给你了,还我。”
璞玉气得发抖,最后重重哼了一声,就算是斗嘴胜利了,转身又回了屋里。
西风朝她做了个大鬼脸,想跟她比谁更无赖,还嫩着呢。
“西风。”青渊问道,“‘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小孩子就不要知道这么多了。”
“你几岁?”
“十七。”
“那你比我小。”
西风反问:“那你几岁?要精确到个位数,不然不算数。”
“我……”青渊陷入沉思,他几岁来着?
已经摸清反攻套路的西风唇角一弯,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想那么久,怎么可能记得自己漫漫几十万年的岁数,还要精确到个位数。她垫脚摸摸他的脑袋:“青龙弟弟乖。”
比她高一个脑袋的青渊低头看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早饭依旧是玉米。
没有小火的西风只能啃生玉米,她正啃得开心,见无影出来,递了一根:“师兄吃早饭。”
“不吃了。”无影说道,“我们要继续去找出路了,你走不走?”
“我还要找赵家小姐。”
“嗯。如果没有找到出路,我们晚上再回来,你也要小心。”
西风送走他们两人,站在门口把这农院打量一遍,还是没瞧见她的小火和那小黑脸。
他们走后不久,她也和青渊一起在村落里走,既然赵家小姐是个大活人,那妖怪就没法把她藏进土里,总要找个容器,说不定就藏在了哪个村民家中。
她比较奇怪的是,当时河流改道,玉米村重现人间的时候,有许多人都发现了,但那时候没有一个人被妖怪掳走,而今却独独掳走了赵家小姐。
难道是因为水妖挟持着赵家小姐误入了玉米村,所以稻草人才顺势抓走赵玉儿?
两人几乎走遍了村落,也没有看见赵玉儿,连装载她容器的地方都没感知到。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又是一个日落。
像昨日一样,安静的村子在晚霞倾照之时,再次活了起来。
村口那儿的榕树下,又有妇人在说话,唠嗑家常。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依旧有孩童手持玉米杆冲锋过去,扮演着大将军小兵。
路上的人也在闲聊,村里的猪狗牛也叫了起来,鸡鸭鹅都纷纷回家去了。
西风在农院门前停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她偏身对旁人说道。
“青渊,我们昨天听见的那些话,跟今天听见的,都是一样的。可是……只有这里,不同。”
这户农家里的人,说着跟昨天不一样的话。
那明朗的姑娘,不再说鸟儿偷玉米,要扎稻草人的事了。而是轻声细语,像在跟谁说话,可却没有人回答她。
“我特地给你找了一身灰布长衫,看起来更像个人了。”
“你每天都要在这里站着,晒得很,家里有顶草帽,我给你戴上吧。”
“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姑娘一直发问,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