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晒着太阳,直至夕阳西落,赤大夫嫌弃贺兰寒碍手碍脚,把人赶走了,又一把连人带车抬起贺兰叶进了屋。
贺兰叶又过了一天才知道,这里是贺兰寒在西姜边境上组建的山寨,从上到下有近千人,不单单是山匪,家眷都在附近农田庄舍日常生活着,算是一个小片自给自足的圈子。
她所在的地方是距离山寨主寨还有不足一里路的药园,单独划给赤大夫住的,山寨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回来找赤大夫,唯独贺兰叶住进来之后,这里算是闭门谢客,也就贺兰寒会悄mī_mī跑来看中窥探自己家妹子。
贺兰叶所住的房间是中堂屋,赤清棉住在旁边的药房,在她还未清醒不能自理的时候每天回来照顾她一会儿,自打她勉强能动弹了,也就过来看看她情况,每次来都是给她一大罐药。
山里清凉,夜中潮湿而阴冷,贺兰叶身上裹着两床被子,奈何受了伤之后对她身体似乎有些影响,自己的体温更消失了一样,冷的她在两层被子下艰难地打哆嗦。
睡不着啊,要不要去问赤大夫要一个汤婆子?
贺兰叶躺在冷冰冰的被子中,就着这个问题来来回回思考了半个时辰,最终迷迷瞪瞪都睡着了,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大晚上喊一声要个汤婆子。
睡着睡着,冰冷的被子中好像有了温度,温热的,在完全失去自我体温掌控的贺兰叶跟前就像是一个热汤池一般诱人,她迷迷糊糊不自觉就朝着温暖的怀抱钻过去,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后,闭着眼的她头偏了偏,睡得更安心了。
这一觉是贺兰叶在赤清棉这里睡得比较踏实的一觉,不再是天不亮就干睁着眼等待大夫来,而是一觉睡到了一声惊呼将她吵醒。
那是熟悉的赤大夫的声音,伴随着她紧绷着声音怒斥一声‘兀那小贼’的声音还有陶瓷罐子摔落在的清脆响声。
贺兰叶睡饱了,迷迷瞪瞪睁开眼,不知道大清早的赤大夫怎么突然闹起了动静。
只她这一睁眼,忽觉不对。
紧贴着墙壁摆放的床榻不足二人同榻,而她又是一身的伤,平躺着几乎把整个床都占满了。睡前贺兰叶记得清清楚楚,她一个人睡在两床被子下冰冷的被窝中,怎么一觉睡醒,自己钻在一个怀抱中,那人的胳膊轻轻抱着她的肩臂。
头歪在她脖颈睡着的青年带着一脸疲惫,青色的眼窝深陷,胡渣都冒了起来,在他这张偏隽秀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高挑的青年紧紧贴着墙面,侧着身委委屈屈,除了抱着她给她传递温度外,一个比她要高大许多的青年却丝毫没有占据她的床榻,半分都没有挤到她。
贺兰叶侧着眸定定看着歪头还在熟睡的青年,心里头一阵暖流,她微微垂下头,用额头温柔地轻轻碰了碰青年的。
而正从墙上拔刀的赤清棉从贺兰叶的动作中这才看出忽然出现在她床上的青年是相识的,心中紧绷的线才松了松。
她冷眼看着床榻上的两个人,一个还在睡,醒了的那个又是个不能动弹的,贺兰叶还偏要往人家那边偏,硬是等两个人耳鬓厮磨,才老实下来,跟着就满足地闭上了眼。
合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中还有一个她?赤清棉气笑了,她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一大早受了惊吓不说,两个人还都忽略了她,令她心中不甚痛快。
赤清棉只看了还在床榻上头挨着头睡回笼觉的两人,放下刀转身出了门去。
贺兰叶听见了关门的声音,这才沙哑着声道:“人走了。”
“嗯……”柳倾和含含糊糊应了声,用环抱着贺兰叶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再睡会儿。”
他是真的困,这些天来一想到贺兰叶就无法合上眼,刺激着他几乎没日没夜的投入到报仇之中。
什么押后,什么慎重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些天他就憋着一股杀劲,与贺兰寒两个人一路杀向幽鹿苑时,那些人居然无法分辨他们俩当中到底谁才是满身血腥的悍匪。
贺兰寒看他不顺眼,一等得手转身抽身离去,把后续所有问题都留给他。
偏他不得跟着走,即使知道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的药房中,躺着他心尖上的姑娘,他也不得走,咬着牙留下来,不分昼夜带着手下一股气清算了整个幽西地区。
这么多些天来他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一等到那边需要他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一刻都不耽误马不停蹄赶回,大半夜的怕他吹了凉风冷到了贺兰叶,硬是忍着一股气把自己在热水中暖了暖,悄悄上了榻。
直到挨着软软的床榻,怀中搂着熟睡中向他靠来的小姑娘,柳倾和的这颗心才算是安定。
终于敢睡觉了。
他是真的困,短短两三个时辰怎么睡得够,拍着贺兰叶哄着她陪自己再睡一会儿。
贺兰叶一看自家媳妇那张写满了疲倦的脸,心疼都来不及,什么话都先不说了,让他好好睡才是。
她挨着柳倾和重新闭眼,两个人的呼吸交织,不多时,在熟悉的气息下,本该睡醒了的贺兰叶又困意袭来,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