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
某个念头倏得击中他。
难道那须臾多年都只是一场梦吗?
可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司徒钊看出他的不妥,皱了皱眉:“你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舒展,“是因为迟迟无法破解那象阵吗?你前几日想的那个点子我觉得就很好,虽然眼下需要的器具不能立刻筹得。”
象阵。宇文凉微不可见地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慌乱。半晌,方才慢慢开口,语气间带着迟疑:“这么说,我们正在熙国与通渠国的……边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lxy灌溉的营养~么么哒~(^з^)-☆
第4章 买礼
宇文凉费了几日的工夫才将自己安定下来。抹去初始的些许惶惑,他渐渐记起了大部分的往事。
如今是泰禧七年的三月中旬,距他们出征已快一年。长平军鲜少打过耗时这样长的仗,但通渠又非下不可。远离故乡,唯一能得安慰的,是通渠国位于熙国的南方,春天来得比别处早些。
不过宇文凉既已经历过一次,那么一切只是早晚而已。
司徒钊同一众将领静静听着宇文凉的安排,紧绷的气氛慢慢放松,嘴边甚还露出一丝笑意。
宇文凉的神色很平和:“可还有什么问题?”
他的解释较之以往,不知清晰了多少,结尾处竟然还能善解人意地问上一句。司徒钊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宇文凉回望了他一眼,睫毛微低。
“既然没有,那便下去准备吧。”顿了顿,“司徒钊留下。”
两人相对安静了半晌。司徒钊向来沉得住气,今日却抵不过宇文凉的老僧入定。他皱了皱眉,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
宇文凉并非故意晾他,只确不知该如何开口。司徒钊说,他应在那草坡上睡了一个时辰。如果就当只是一场梦……可那梦里的人事又实在太过清楚。梦醒至今,他仍能感受到梦境里那浓墨重彩的颓唐。
生无可恋,求之不得,却不得不活。
司徒钊细细看着宇文凉的表情,想到什么,随意放在腿上的手掌倏地紧握,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紧绷:“你可是在上月的那场战斗里受了伤?”
宇文凉先是一愣,尔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无关性命,司徒钊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可手掌并未张开:“那究竟是——”
“若你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这一生草草就过去了,你会害怕吗?”
司徒钊不意会是这样的问题。
“只是一个梦罢了。”
宇文凉轻轻一笑,不想再多说。司徒钊自觉失言,张了张口,却是无话可说。好半天才道:“所以这几日你举止有异,便是与这梦有关?”
宇文凉微微颔首,终究是好友,不愿他尴尬,轻声道:“这梦或许只有一个时辰,但于我而言,却远远不止。”
司徒钊虽然仍不能理解他语中之意,但瞧着一向意气风发的人忽然有了暮年的寂寥,心里一时竟也生出些酸涩来。
扯了扯嘴角,语气戏谑:“我起先还以为,你近日这般恍惚,是因为将要做父亲了。”
宇文凉忽地一下抬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司徒钊愣了愣,然后古怪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安置在雁城的那个胡姬,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再过些日子,孩子就该出生了。”
宇文凉听着他的话,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吐出的字句也有些模糊。
“你是说,木木吗?”
木木。木木。他记得她第一次告诉他她的名字时,他就笑她,真像一块木头。
从醒来到现在,他虽无时不刻不在想她,却以为并不能再见到她。因为尽管已暂时安定,他有时仍旧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每到这样恍惚的时刻,他就忍不住地想,他既带着梦中的罪孽回到这里,怎么还可能见到她?
于是他对她闭口不言,心里却将她妥善地放在了最深处。一边活着,一边想着,该如何熬过剩下的日子——在那漫长的梦境里,他似乎学会了如何煎熬。
可眼下,他却再一次听到了她。
“木木?这是她的名字吗?”司徒钊笑道,“你倒是愿意告诉我她的些许事情了。”
宇文凉缓下心神,平静地看着他:“是的,她叫木木,木头的木。”
司徒钊惊讶于他莫名其妙的郑重,但很快想到,这许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梦境,便收起诧异,默默听着。
宇文凉却许久没有下文。
良久,他才正对着司徒钊,吞吞吐吐地开口:“你明日,可否陪我去一趟附近的市集?”
“去那里做什么,鞭炮不是让郑栝去采办吗?”
宇文凉垂头注视着袖口上的依米花纹样:“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