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屏风,好像一幅画。
杨信搂着她,靠在温暖的胸怀,握着她柔软无骨的右手放在自己脸颊,轻轻吻了吻,又低头吻了吻她脸颊。
她叹道:“我累了,梳洗吧。”
她想睡了。
不愿意跟任何人亲近,只想一个人沉入幽深梦里。
这碗长寿面,她终究没动,最后又被杨信撤下去了。
杨信得得她的宠爱,但是始终无法打动她的心。
腊月的庙祭,她去了,尽管仍然装作帝后亲近的模样,但是大臣们也都发现,两个人不似当初那样好了。拓拔泓对太后一向是非常亲热的,说话那眼神都不一样,但和臣下说话,总是忍不住笑笑,转头看一眼太后,好像观察她的态度似的。而今却是客客气气,全程无多余的交流。
上元节的宫宴,太后又称病,又未参加。拓拔泓一人坐在御案首,他身边太后的位子,已经空了多时了。
皇帝和太后不和。
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暗地里议论得紧。不和的缘由,大家也猜都猜。因为年前李益的死,这里面的绯闻艳情,够坊间里巷大肆好奇编排得了,暗暗都猜测,太后和李益有私情,小皇帝争风吃醋,杀死了情敌。太后为了情人的死伤心,和小皇帝翻了脸了。
民间逸闻,不外乎捕风捉影,胡编乱造。朝廷宫中是不相信这说法,认为是皇帝和太后争权夺利。可惜,这次的传言是真的。
拓拔泓是野心不小了。
继南面军事胜利之后,他又将重心放在了朝堂,决意要行新政。那是从去年冬天就提出来的,年后,开始正式实施,一连颁布了好几道诏令,闹的朝廷议论纷纷的,动静颇不小。连冯凭这个不关心世事的人,也听到了风声。
杨信十分积极,将那几份诏令从中书省抄过来,带给冯凭看:“娘娘瞧一瞧,这就是皇上颁布的新令。细则,据说已经拟出来了,月底就要下发到各州府、郡县去落实。近日这事已经炒的沸沸扬扬了。”
冯凭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杨信道:“不好说。”
杨信弯腰,将那几张抄来的诏令呈给她面前。冯凭伸手接过,她低头认真瞧了半晌,道:“我当什么新政,这不就是当年乌洛兰言搞的那档子事么。只是换了个说法,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
杨信道:“倒也不全是。当年乌洛兰延改政,重点在均田,皇上此次的重点在兵政。那些地方宗主,督护,仗着手中有兵,不听朝命,朝廷忧虑此事非一天两天了。年前刘威、贺木真和高曜的事怕是触怒了皇上,所以此番下决心要收拾他们,削除地方宗主兵权。”
“啊……”
冯凭轻轻惊讶了一下:“我低估他了,没想到他还有这胆量。”
杨信说:“我看他是决心要做这件事了。”
冯凭说:“皇上不会突发奇想,是谁上书的?谁先出的这主意?”
杨信说:“一个叫管通的人,皇上刚升了他的官。”
冯凭道:“名不见经传之辈,说来就来,看来皇上早有此心了?”
杨信说:“怕是如此。”
冯凭说:“此事谁在主持?朝中谁在支持?”
杨信忙回说:“京兆王,元子推在主持。李因等人在大力支持。朝臣们倒也没明确反对,只是在议论,怕得罪了地方。”
冯凭道:“他要效仿汉文帝削番了?”
杨信道:“而今天下的情形,可比汉文帝时要复杂多了啊。汉文帝要对付的只是几个番王,咱们这,一面是宗主督护,一面是贵族豪强,大多是这两种身份兼而有之。一面有汉人,一面有鲜卑人,又有匈奴、柔然人,大家都各怀其心,要让大家同心一气,可谓难上加难。”
冯凭道:“是难上加难。”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拓拔泓,初生牛犊不怕虎,跟他爹一样。他要真能成事,她倒是真要另眼相看,给他喝声彩的。
只是,这玩意儿,难。
当年乌洛兰延是在这上头栽了跟头的。
她将那诏令递还给杨信:“我倒是想看看皇上,究竟有多大能耐。他要真能强过他老子,那也不错。”
杨信道:“娘娘别说,臣也蛮想看一看。”
她叹道:“当年乌洛兰延……”
她想起了乌洛兰延,那人是先帝的爱宠。她叹道:“要不是乌洛兰延的死他伤了心,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她感慨道:“均田的事,当年乌洛兰延主导,李益也参与了。”
“说到均田的事……”
杨信瞥了她一眼,低问道:“娘娘还记得当年青州百姓造反的事吗?后来闹大了,百姓对均田不满,朝野上下怨声载道,皇上不得不撤了乌洛兰延的职,将他下狱,彻底废了均田。”
冯凭点点头:“记得。”
杨信坐下,一边给她捏肩,一边似不经意道:“臣当时,人就在青州,对此事内情倒有一些了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