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许久都不见江修玺有什么动作的颜迟快要装不住了。直到她听见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来人是谁。
“嗯。”江修玺嗯了一声。
下一刻,颜迟感觉全身往上一升,又被人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要搂住抱着她的人,却极力压下了这个动作,她要是动了,不就证明她没有昏过去嘛。所以在即将要搂住他的时候她及时把胳膊松了下去。
他走了一小段路。然后他一个用力,颜迟只感觉她在下降。
有风刮在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把她扔下船了。但是抵在额头上的胸膛在跟着她一起下降,所以并不是他把她扔下了船。而是他们一起下了船。
一起跳湖?颜迟悚然。却又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落在了什么上面,还晃荡了两下。
“少爷,您等等阿福啊!”刚才那发出声音的人在上面喊着。两瞬之间,又是一阵晃荡,那人也跳下来了。
颜迟在江修玺视线看不到的死角睁眼一看,乌篷小船遮住了眼帘。原来他们方才是跳到了另一只小船上。江修玺将她包进乌篷里,轻轻放下她。
“开船。”他说。
船浮动起来。起先左右摇了一下,随后便越发平稳地在水面上划行起来。
原本以为江修玺不会帮她的。却没想到是她想错了。人家只是去找了船而已。她此时对江修玺很感激。
颜迟躺在这不时轻微摇动的小船里,全身心放松,之前又是受冻又是划水的,她已经精疲力尽。她虽阖着眼,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朦胧着睡着了。
“少爷……”阿福满脸疑惑地看着船里躺着的人,此人盖着一层外衫,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此人是谁?为啥会和少爷在一起?
他想起刚刚有带刀侍卫来搜查什么人,不会是这人吧?
一向愚笨的脑子好像终于聪明了些,少爷叫船来恐怕不是要单单一个人去游湖,而是为了此人吧?
“不要多嘴,也不要说出去!”少爷厉声道,只是声音很小,像是故意收声,怕吵醒了谁似的。
“噢噢。”阿福赶忙应道。
“出去。”
少爷瞟了他一眼。
他立即出了去。
乌篷船上挂着的铃铛因为船的行动而发出脆脆的叮铃声,不是很大,却很扰耳。沉睡中的颜迟眉心蹙起,她翻了个身,盖着的外衫从身上滑下去。
江修玺瞥了眼铃铛,又看了下蹙着眉心的颜迟,起身把铃铛取了下来,掷了出去。
没了扰耳的叮当声,颜迟的眉间舒缓开。
他静静地注视着此时睡得无声无息的颜迟,内心已经从知道颜迟的身份的剧烈动荡到逐渐冷静。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帮她,她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麻烦。然而在他还没考虑清楚时,他已经作出了那样的举动,把她按在怀里,不让那些侍卫发现她。
好歹她曾是他的同窗,她也曾帮他拾到过他的钱袋,他帮一帮她也没什么的,他这样一想,就觉得通畅多了。
他看着她,从额头,到眉眼,到鼻子,再到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的小小的嘴唇。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盯她盯得太久了。他收回视线,侧过身,往旁边看,不再看她,未几,他又忍不住重新看了过去。
她蜷缩起来。江修玺过去,把滑下来的外衫给她盖上去,只是这一次没有盖住她的脸,只盖到肩膀。
一缕头发粘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指尖微动,把那缕头发给她拨到她的耳朵后面去。圆润白嫩的耳垂有点红红的,边上有露出了来的碎碎的短发。
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挑着。面前犹如有一个火炉,炉子里碳火旺盛,要不然怎么他的脸上这样热。他立马移开,去外面吹吹风,冷一冷。
广袤的湖泽之上,一艘小船在淡淡的雾气中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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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去哪儿了?”顾朱问道。
丫鬟道:“哪儿都找不到江公子,他身边带着的奴仆也没见着。”
顾朱细长的黛眉颦蹙起,她从船头下来,只不过才过了一刻钟,江修玺就不见了?
“所有的地方都去看了一下吗?”
“是的,奴婢询问其他人,也未曾见过江公子,但是……”
“但是什么?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顾朱现在心情很不愉。
“有人看见方才来了一艘小船,奴婢想,是不是江公子他们乘着小船离开了……”
江修玺一来就冷着脸,好似很不喜这里。顾朱想,他们大约就是乘船走了。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呢!也不和她说一声。她不受控制地一拍桌子。人都走了,还游什么湖泛什么舟!
“顾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举着把扇子,走近道。顾朱心里厌烦得很,可是人毕竟是她请来的,所以她表面上没露出一丝厌烦,却带着笑意,道:“我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