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爷,这……”
王爷转身,进了屋子。
陆致真的放她走了。颜迟走到大街上,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从现在开始,她自由了。
然而却没有想像中的快乐。她捂着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着。
缓了许久后,她整理好情绪,去衣铺换了件男子长衫,而后去雇了辆马车。
她斜靠着车厢内壁,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事物。
陆致蜷缩在地上背对着她的画面闯进脑海中,颜迟拍了拍胸口,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
黑暗的室内,男人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抱着头,剧烈地抖动着,野兽般的嘶鸣从他胸腔里一阵一阵地漫出来。他紧紧揪住自己的衣服,痛苦地流着眼泪。
“朱朱……”
突然,他脖子上爆发出两道光,深红与亮蓝的光芒从他脖子上戴着的珠链上泛开,而后变成细细的光线,从脖子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脸上。
光芒瞬间消失不见,室内恢复到之前的黑暗。
男人倏然睁开眼,刺目的蓝红色光芒从他瞳孔里迸发出来。
他把珠链取下来,链子上的蓝红珠子已经不见了。
收拢掌心,再展开,链子化成了一堆碎片。他缓缓地扬起唇角,眸光湛亮异常,“小莲花……”
只用了不到六日的时间,颜迟就到了边陲之地。
这里人烟确实稀少。颜迟在这里的小镇上买下一间小房子,在这里安居下来。
她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好后,数了数剩下的钱。还有很多。足够她一个人用很久了。
但只用不挣,也不是个办法。她干不了苦力活,思来想去后,终于在镇里找了个抄书的活计,虽说挣的也不多,但够她用了。
每日过得虽重复单调,但也安宁自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烦恼。
这正是颜迟想要的生活。
这一日,颜迟正抄着书时,脖子忽地痒了起来。
一月一至的痒痛又到来了。
她拼命忍着不去挠脖子。这里没有江修玺,她只能靠自己把这阵痒痛熬过去。
一开始她就想好了的。不能一直靠着江修玺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的话她根本就离不了他。
她赶紧从门口的抄书小摊前离开,回到房间,把自己泡在木桶里,用冰凉的水来止住这痒意。
牙齿咬在唇瓣上,咬出了血,她支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颜迟被冻醒。
她哆嗦着从木桶里出来。
脖子已经不痒了。
她熬过去了。颜迟拿镜子照了照,脖子还有点红。她吁了吁气。
以后如果还出现这症状的话,就还是用这方法,虽然过程很难受,但她熬得过来的。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找个大夫再看一看。
其实她在聚山寺的时候就悄悄去看过大夫,大夫也看不出来她这是个什么原因。
但她还是想再找大夫试一试。总得有个原因吧。
心里如同去了一块压着的大石头。她回到小摊,继续抄没抄好的书。
将将要收尾时,她闻到一股酒气冲着她喷了来。
抬起头,她看见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喂,我说,你这玩意儿抄能抄几个钱啊!”
酒气冲天刺鼻。颜迟皱眉,不理他。
“不如你来伺候伺候小爷,伺候好了,小爷赏……嗝……赏你些银子……嗝……”
颜迟摸了下脸。她都扮作男子了,又在面上抹了黑黑的东西,怎么还能招惹到这些人。
她拿起砚台,准备扔过去。
男子凑近,就要碰她时,忽然倒了下去。
“小娘子,小娘子……”
颜迟厌恶地看了一眼在地上咂着嘴的男子,把笔墨收拾好,抱着书从小摊走开。
第二日早晨。
“诶你听说没,王员外家的公子死了!”
“死了!”
“今天早上在河里有人捞出的尸体,啧啧啧,据说是酒喝多了,走路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天哪,不过他那种人,算是遭了报应吧。”
“可不是吗,成日里仗着家里有钱,横行霸道的,这下可————”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颜迟听着邻居们的谈话,想到了昨天那满身酒气,油头粉面的男子。
看他穿着打扮,家里应该富庶,他不会就是那个王员外家的公子吧。
是他也好。
这种人活着也会去祸害别人。
颜迟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鱼汤。
鱼做好了,她才发觉她竟然买了鱼回来。她不爱吃鱼的。可是竟然在不知不觉下买了鱼回来。
怔忪半晌后,她舀起一匙,喝进去。
鱼汤烫得她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