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堪,事实证明,他并没有懒到那种程度。清月肯学,他就肯教,这话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是做到了。
一连半个多月,他几乎不间断的登门公主府,每日给孜孜不倦的清月授课。为此拓跋宏那边他都没有去管,而是放任自流。方文相信拓跋宏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人生,自己留下来还有没有意义。
而得到的情报也是如此,他俨然成为了死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大家闺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天!
“屏儿,他来了吗?”清月喜滋滋的捧着一盘糕点,询问自己的丫鬟。
屏儿摇摇头,眼里有些忧愁。清月的情况她看在眼里,心头说不出的滋味。这一个半月以来,她眼睁睁看着清月成为坠入爱河的小姑娘,也不管方文对她怎样,就是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她手里捧着的糕点,只是昨天方文随口说了句“还不错”,她就亲自去学,把手弄伤了好几次。屏儿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无耻的贼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公主如此记挂。
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小丫鬟,“公主,方大人家仆传话说,今日方大人入宫面圣,来不了了!”
清月赶紧放下糕点,上前询问道:“怎么了,无缘无故父皇怎么会召见他?”
“并非陛下召见,而是方大人自己去的!”
小丫鬟说完就退了出去,留下清月一个人皱眉,“屏儿,今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清月知道方文最不想见父皇,平日里都是绕道走的。今天他这么主动,肯定别有蹊跷。
“这没听到有什么风声,就是今早拓跋宏觐见天颜,一直守在宣政殿外等着散朝!这个时间,大概也见到了,方大人面圣也只能因为他了!”
清月恍然惊醒,顿时想通了。经过上次校场演武,拓跋宏最近什么事情也没干,夷国危机算是解了大半。现在剩下的,就是清昶的事情,如今他们同时面圣,肯定因为这个。
“屏儿随我收拾一下,我们入宫!”
恋爱的女子都傻傻的,这句话一点不假。现在清月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知道赶紧入宫面圣,完全没有想到后果。殊不知她这个无关紧要人参与进来,除了添乱没有任何益处。
屏儿急了,赶忙阻止清月,“公主,不行啊!您不能去,您去了对方大人没有用处,反而让他更加难办。”
“那该怎么办?”
屏儿叹了口气,平日里都是清月给她们出主意,教她们为人处世之道。一旦关心心上人,竟然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当真叫人心寒。
“哎呀公主,您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等他就行!您要相信方大人,虽然事情很棘手,但他一定能完美解决的!”
一提到方文,清月果然安静来了。她也知道此行凶险,动辄便是万劫不复,心中急不可耐却也无济于事。
宣政殿上,此刻只有四个人。高座上方的景阳,低垂下方的方文,拓跋宏,以及牧麟。
此事拓跋宏提起来,方文不请自来,牧麟却是应召前来。反而是当事人清昶,并没有见她的身影。这很正常,景阳心中,这个女儿至多算个工具,不管是笼络夷国臣使或是朝中重臣,工具都没发言权。
此刻心中最无奈的便是牧麟,经过那一个月地狱般的训练后,他成长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早已翻不起太大的涟漪,之所以强撑着,不过是为了维护沐国公府的颜面。
“臣使之言,是要求娶朕的九皇女清昶公主和亲?”景阳眼皮不抬的说道。
下方拓跋宏躬身,“天子陛下圣明,臣使正是此意。”
事到如今,即便面对牧麟他也没有丝毫隐藏。或许他和清昶的感情不纯粹,却比牧麟要好的多,因为清昶根本就不喜欢他,一点也没有。
方文在一边听着,心中有些怪异。以前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这个世道总是一次次打击他的自信心。从当初江州冯易,到现在的拓跋宏,都是一眼喜欢上了陌生女子。尤其拓跋宏,喜欢的还是人家的未婚妻,大乾的公主。
方文就想不明白,你是得有多滥情,才能这么快喜欢上一个人。
景阳神情登时冷了下来,“你可知清昶已被我许配给牧麟?他们不日即可完婚!”
“臣使明白,但我依旧恳请天子陛下恩准。我身为夷国皇子,正与清昶公主门当户对,且如今两国修好永结秦晋,定可威慑番邦蛮族,则大乾西周战事平定,可计日而待也!”
“你觉得我大乾兵锋所指,平定蛮族需要如此麻烦?”景阳语气冰冷。
见势不妙,拓跋宏急忙道:“天子陛下圣明,臣使并无此意。但臣拳拳之心请天子陛下成全,半月之前,臣已经请奏父王,夷国东大营中八万兵马此刻已经调动,自西向东阻截西州退路,助大乾平定战事!”
此言一出,方文心中惊愕了。东大营自西向东阻截,横穿西州平原之后便是西州城,若两面布兵,将西州成掎角之势围堵起来,两方合力,绝对的兵力优势之下,西州不保!
这是一条进可功退可守的兵线,大乾与蛮族,相助任何一方都是一念之间。再不济也能与蛮族合力一处,最大限度保存战力,以做他图。
逼宫,拓跋宏这是在逼宫。他在威胁景阳,将事实摆出来讲道理,逼景阳做出选择。
景阳心头微怒,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方文。但见他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