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蒙胧之时,德山的父亲与其祖父回到了汶上康驿——他们的故乡,两人离开家时一身戎装,好大志气,回来却单衣只鞋,好不凄惨。走到村边,德山的父亲对其父言道:“父亲,这些年,我们算是历经了一些人间的风雨,本想衣锦还乡,没想到却落魄至此,可看人间事,谈何易呀!”其父伸出颤抖的手,两双手紧紧的握到一起,回首望着来时的路,不禁又是一阵感叹。是啊!人生大致如此,在富时,不应骄奢,在穷时,也不应自弃。
走进村里,德山的祖父弯下身捻了一把故乡的土,深深的闻着,“这故乡的土也恋着故乡的人啊!”德山的祖父用两手捧着那一把土,那苦涩的泪随着轻柔的风正一滴滴从眼圈里渗出,“爹,你怎么了?快到家了,整整衣装,别再让娘伤心了!”德山的父亲说道,老头子用衣袖拭了拭泪水,两人一步步向家门口走去,德山的父亲向前紧走了几步,叩了叩门,只听屋内有人点燃了油灯,“谁啊!”传来了一位老太太的门口话,“娘,是我,我跟爹回来了,”“是你们,是你们,我这老太婆可算等到你们回来了,”只听门栓慢慢的被拉开,老太婆双眼噤满了泪水,嘴里不停的说着“十几年了,可算回来了……”,门开处,只见一个青年“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娘,是的我们回来啦”,一轮明月映照着那青年深深埋下的头,映照着老者的心……
“快,快起来,”老太婆将德山的父亲搀起,她抚摸着儿子的头,不停的看着,德山的祖父看到这种情景,虽然也有些酸楚,但他毕竟是个汉子,“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快进去吧!”他一只手拉住起身的儿子,另一只手扶住婆姨,跨过门槛,走向屋里。
回到屋里,德山的祖父对其老婆说:“准备点吃的,我们行了一天的水路,累了,也有些饿,”“哦,哦……”老太婆不停的答应着,反身向厨房走去,“爹,我去帮娘做些饭,你稍微休息一会儿吧!”“这老太婆怎么了?”德山的祖父无奈的笑了笑,“哎儿子你过来,把身上背的包裹先放下,”“哦,哦……”,德山的父亲也不停的答应着,“这娘俩,快,快去帮你娘做饭去吧!给你娘说,温壶酒来,”德山的父亲转身向厨房跑去,由于跑的过快,差点摔倒,“慢点,这孩子,到家了,还怕你娘跑了,”说着禁不住笑了起来。
北风“呼呼”的刮着,仿佛诉说着冬夜的寒冷,外面的更夫已敲了两次梆了,灰暗的天空,月色已有些模糊了,自屋子里的光明——那份亲情,那份家的温暖早已使德山的父亲与德山的祖父忘了疲劳,“是啊!必竟回家了。”
德山的祖父站起身隔窗望着厨房里隐约的光,看到自己的儿子依偎在母亲怀里,心里充满了喜悦。饭好了,围坐在桌旁,谁也没有动筷,就这样,三个人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