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虹哽咽几声,说:“爸,你是不是相信网上的日记?”
“我不相信,我肯定不相信,我知道我的闺女不会做那样的事。但是不管日记有多假,现在已经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低调处理,不能出头辩解,你说一句话,网上会有一万句话反驳你,现在的网络都他妈是病态和疯子,不喜欢看好事,都喜欢看丑事,不喜欢赞美人,都喜欢骂人,臭人,咬人,你越声明就会越出丑,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冲到前台,等到事态稍微平息了你再声明都行。”
“我做不到,别人在网上指名道姓的骂我,侮辱我,难道说我还一句声明都不能说吗。”
“你先回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是我的姑奶奶好不好。”虽然徐铎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他的火气实际上已经开始暴发了,他的眼睛因为血压升高而有点泛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我办完就回去,爸。”徐虹听到她爸爸的话里有“姑奶奶”三个字,意识到她爸爸可能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如此说。
徐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徐铎,他冲着话筒怒吼一声,“你这个死妮子,马上给我回来,现在,马上,否则你他妈不要再做我的闺女了!”说完他把话筒重重摔在地板上,话筒炸成无数零碎四散开来。
黄爱玲吓得捂住脸失声痛哭,李姐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去。
常雨泽也赶紧给老丈人端上苦丁茶,劝他稍安务燥,他现在就去市委宣传部,把徐虹劝回来。他不想在跟老丈人坐在一起,看到这个老人激动得手颤抖,感到心痛,作为子女,如果不能让父母安心,就是不孝。
常雨泽只是找个借口离开老丈人而已,他才不会去亲自“请回”徐虹,他感到她现在有点不正常,或者说感到她很陌生,相识那么多年,近期徐虹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反常,明明是跟姓郑的有私情,她却竭尽全力的去隐瞒,并且不遗余力的去维护姓郑的权益,她是真的把她当他的女人了。
常雨泽驾着车在街上漫逛,他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天还亮,去喝酒早了点,回单位又害怕同事们各异的目光。他开车来到北环,把车停在路边的大树下,熄火开窗,他坐在车里沉默,抽着闷烟,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芸芸众生。
他把日记发到网上,目的是想让郑卫华的丑事暴光,让不知羞耻的五个yín_dàng女人受到社会的谴责,是的,他的目的达到了,从网民们疯狂的跟贴看,无数数的痛骂和嘲讽就象洪流一样向这几个yín_dàng的女人倾泄。但是,他想不到这件事情还有强烈的负面因素,网上的嘲骂同样深深刺伤了他的心,杀敌一万,自伤五千,甚至是一比一的痛苦,仿佛那些嘲讽和辱骂妻子的话语都在他耳边轰鸣,并且那些网民在嘲讽和辱骂徐虹的同时都会在用嘲弄的余光扫视他,无情的嘲疯他,哈,你常雨泽以前不是很骄傲很自豪吗,你说你娶了天下最美丽最贞洁的妻子,哈,现在原形毕露了吧,你的妻子实际上却是yín_dàng无耻的脏官情妇!
他感到心里针扎似的刺疼,他用力按住胸口,依靠在车座上。
他在想陈家明和郭忠看到网上的日记会如何反应,是否也想他一想义愤填膺,痛得想杀人。他猜想,郭忠可能会淡漠一些,陈家明也可能会淡漠一些,毕竟他们事先都早已默认了妻子的出轨,唯有他一直蒙在鼓里,不,确切说还有一个男被蒙在鼓里,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谢雅琳的老公王凯。这四个丈夫,可能只有王凯是幸福的,因为他关在监狱里,看不到网上的新闻,原来坐牢也有幸福的时刻。
一个年轻的瓜农开着小拖过来,停靠在附近的大树下。小拖的车箱装着有大半箱西瓜,他的媳妇和小儿子都在车上坐着。他们可能是在城里转了几圈累了,临时停靠在这休息。年轻瓜农切开一个西瓜,三口之家在树荫下吃西瓜,调皮的小家伙吃着西瓜也不安生,跑着玩着,年轻的妈妈大声批评不听话的小娃娃。他们的相貌都很普通,他们的衣着都很简单,他们的需求都很基本,只是在夏天的树荫下吃上自家产的一块甜西瓜,他们虽然没有高叫恩爱和幸福,可是他们的表现是那样的温馨和自然。
常雨泽感到喉咙涩涩的,眼睛涩涩的,原来平淡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
这时,丈母娘黄爱玲的急电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里哭着说:“小虹刚才回家了,跟她爸大吵了一顿,这会她躲出去了,她爸被气得不行,正在家打吊针呢……”
常雨泽立即返回到岳父家,妻子犯下了错,不能再让二老跟着受罪。
中心医院的刘副院长和一个小护士正坐在徐铎家的客厅里,刘副院长又兼任高干病房的主任,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
常雨泽跟刘副院长打了招乎,来到岳父的房间。
徐铎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背后垫着厚厚的被子,床边挂着吊针,这个从来不知畏惧二字怎么写的铮铮汉子此时显得非常憔悴。
黄爱玲坐在床边,眼含泪水。
“妈,我爸怎么啦?”常雨泽小声问,其实他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黄爱玲怕影响老公休息,就示意女婿走出屋门,她叹了口气,伤心的说:“还不是让小虹给气的,你爸血压高,不能生气,一生气一发火就受不了。”
“怎么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