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行李箱被人夺走了,心中一跳,以为遇见了抢包贼,正要叫出声,才慢半拍地闻到那股熟悉的香甜味道。
“诶?”她惊喜地睁大眼,看着笑意盈盈的陆之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由于两人目前还站在马路中间,陆之鸣一手托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揽着她的肩,先走到了公交站牌下面。然后他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羽绒服、围巾和手套,一样样往阮苏身上套。
又黑又长的羽绒服直接到了阮苏的脚踝上方几厘米处,直接将她整个儿地裹了起来。这下倒是真的不冷了,只是整个人就有些五感不通的闭塞感,反应迟钝,手脚不伶俐。等围巾帽子盖住了半张脸,耳朵也被包裹起来,只剩双眼睛露在外面时,阮苏觉得自己现在是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全得仰仗身边这人的照顾。
“你怎么来了?”阮苏努力地往上抬下巴,把鼻子露出来通通气。
“我掐指一算,算出你今天要过来。”
车来的很快,夜里乘坐这班车的都是回学校的学生。只剩了一个空位,陆之鸣按着阮苏坐下,自己就站在旁边,一手扶着椅背,脚顶着行李箱,以免滑走。
“陆大仙哇,算的这么准。”阮苏摘下了一只手套,去摸他扶着椅背的手,“你的手有点凉,是不是等很久了?”
“陆大仙能掐会算,来的不早不晚。”陆之鸣睁着眼睛说瞎话。
阮苏噗嗤笑出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收买我室友了?”夜里的公交车也是昏暗的,外面的路灯照进来,里面也不甚明亮,反而有些灯影摇曳的暧昧气氛。仗着别人看不清,阮苏不觉得自己有秀恩爱的嫌疑,她伸出双手抱着陆之鸣的腰,鼻尖全是他的气味。她深吸了一口,满心都是喜悦,一身的疲惫都被洗去。
她心道,真好啊,这世上有个人叫她一见就欢喜,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阮苏稍稍用了用力,闭上眼睛,又舍不得,仰着小脸去看陆之鸣的下颌,这个人在她眼里会发光啊。
陆之鸣闷声笑,他喜欢阮苏在他面前露出调皮的模样。少年老成最是累人,他本人如此,所以深有体会。阮苏有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懂事。没有人是天生的成熟,只有不安才会催人成长。他希望他能为阮苏撑起一方小小的天地,在这方天地中,她可以活着自己想活成的样子。
阮苏见他不说,自己开始动脑筋想。这也不难,她只要一回味就猜到了陆之鸣肯定在电话里听见了小男孩的那声呼喊。
她又摸了摸陆之鸣的手背,公交车里有空调,所以他的手已经暖和过来了。但是阮苏才不相信陆之鸣去的时间刚刚好是她下车的时间,他肯定是早早就到了。
“睡一会儿,”陆之鸣说:“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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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房间是阮苏早就定好的。来一趟的花费不少,她早早地攒够了钱,不愿叫陆之鸣多花一分。
当初报考志愿的时候,陆之鸣与陆兆山大吵了一架。他当时瞒着,没叫阮苏知道,只是陆之欣担心,打电话左一声“弟媳”,右一声“弟妹”,叫阮苏好好安慰陆之鸣。
她那晚约出陆之鸣,什么都没问,陪着他在河边散步,陪着他喝了几罐啤酒。喝了酒的陆之鸣,突然红了眼尾,深深地吻了她。阮苏没动,任由他去了。少年不得章法的亲吻,两个人的牙齿磕着碰着,呼出的气带着淡淡的酒味,阮苏听见陆之鸣最后在她耳边说:“阿阮,你陪着我。”泔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阮苏觉得脖颈间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滑下,她鼻尖发酸,突然蹲下来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我会陪着你。”
陆之鸣大概是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小姑娘是心疼他,而不是怪他浪荡。他半扶半抱,叫阮苏站了起来,轻轻啄了啄她的唇,恼恨自己刚刚都是干了些什么:“不哭,没事,我没事儿,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担心。”
阮苏稀里糊涂地哭了一场,回去还叫蔡雯好担心一阵,以为她失恋了,或是被欺负了。最后发现什么都不是,哭笑不得,青春期的孩子笑也不需要理由,哭也不需要理由。
但从那之后,阮苏便知道陆之鸣和他父亲几乎是出于决裂的状态。少年初初长出了稚嫩的翅膀,决意要飞出束缚。他不管家里要钱,只是定时发个短信,表示自己一切都好。泔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兆山处于掌控位久了,总觉得自己能看透人心,认定自己的小儿子不过是年少轻狂,故意逞强,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低头。
陆之欣比他更了解陆之鸣,他可以活得苦一点,他也不在意。他决意往前走,他决意不回头。陆兆山的算盘,已经失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