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临晨四点的时候,陈安梨出现在星云内部。
楼下有不少蹲点的记者,陈安梨还是在保安协助下才一路上来。
陈主管看到她吓了一跳,他刚要传达一下上面的意思,陈安梨已经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办公区。
每个人都在各忙各的,走廊上不停有人来回,恨不得能飞来飞去,就此把这件事解决过去。
陈安梨回了自己位置开了电脑。
刚哭过眼睛有些肿,她抬手揉了揉,拿了自己的防蓝光眼镜戴着,打开微博,开了好几个窗口,同时打开了陆屿修的微博、公司微博和后援会微博。
《你好,律先生》剧组也发布了公告: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原因,暂停剧组的拍摄一周。
一旁的瞿清正趴在桌上睡着,身上盖着季风的外套。
她被陈安梨敲打键盘的声音惊醒,愣了一下,看到是她也吓了一跳。
“安安?”
瞿清揉了揉眼睛,身上的西装滑落,很快被身后伸出的手捞起,给她搭在了肩头,瞿清回头看一眼季风,收回目光,担忧地看向陈安梨。
她刚刚被易承纪拉着换了一身干衣服才送来公司,只是头发淋湿了又自己慢慢熬干,眼睛肿着,脸色苍白,看起来真的糟糕透了。
“之前陆氏打过电话来,说他们会处理这件事。”瞿清对着陈安梨解释,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手下的键盘不停,“陆氏你也知道……以他们的财力和能力,总比我们这种小公司做得好。”
陈安梨视线盯着自己刚刚在陆屿修的黑贴里澄清的回复,对面立马有十几个人回复了她,带着难听的字眼和诅咒还有咒骂,凡是像她这样为陆屿修说话的,通通被群嘲出来。
陈安梨不死心的退出,切了微博小号出来,试图通过自己微薄的力量扭转整个大局势。
瞿清瞥一眼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们实习期新人时没少做这种事,那时候从热血沸腾到摸清行业规律十分淡定,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如今她却执拗着又用这种毫无力量的手法来对付对面明显大规模有组织的力量。
……这样不知死活又于事无补。
瞿清微微蹙着眉头,心疼又苦恼地看她一眼,求救的目光看向身后一直沉着脸的季风。
季风的手还隔着自己的外套按在瞿清肩头。
他的视线移向陈安梨的屏幕,看着她的背影,低沉的嗓音开了口。
“我和陆屿修,认识很多年了。”
陈安梨的手终于一顿。
瞿清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季风。就连她也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季风沉沉呼出一口气,解释:“季家和陆家算是世交。”
他看着陈安梨僵直的背脊,提醒她:“陆远征很爱他的妻子,他妻子去世后,这份爱便被寄托到陆屿修一个人身上,他不可能放着不管。圈外人可能不知道,但圈子里都知道,谁敢动陆屿修,无异于是和整个陆氏作对。”
也算是换了个角度劝慰她。
瞿清听着季风说的话,忽然跟着放心下来。她的视线看着陈安梨。
陈安梨的视线微微垂下来,落在停在键盘上的自己的手上,那里手指手背还有手腕不知道被刚刚谁掐的,白皙的皮肤上红红紫紫的,还有指甲的划痕。
陈安梨没有接话,似乎在静静地等着季风的下文。
“既然陆屿修被接回去了,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我想你更应该担心的是,”季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陈安梨有些警惕地再度挺直的背脊,沉声开口,“陆屿修本身的状况。他的洁癖本来就严重,这次再一刺激,很容易退化甚至加重。如果病情加重,能不能治愈不说,陆远征可能很难再让他一个人出来了。”
寂静的房间内,除了三个人呼吸的声音,许久静默无声。
隔了会儿,陈安梨深深呼吸一口,才微弱地开口:“我知道……”
她的嗓音有些哑,说完,抬起眼镜揉了一把眼睛,胡乱地把贴在脸颊的头发拂开,视线又放回到屏幕上,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喃:“我知道做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可是,如果什么也不做,我不知道等待的时间要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