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叶一地的秋,细雪如盐的寒冬,及至春夏,则繁花爬满了花架,落了校园一地回廊。
还记得在那美食如山的学生餐厅,开学不久,凯里就在门口将她活生生倒吊,直到夏佐匆匆赶来,才无言以对忍笑将她放下。
然后大家都说,当她与夏佐他们并肩而行时,总有种他人无法介入的氛围。
犹记放学时分的黄昏暮色里,她老爱勾住夏佐脖子,挂在他身上,要夏佐公主抱。
一旦夏佐终于妥协将她抱起,维拉又会揶揄夏佐说等她长大,夏佐便再也抱不动她,然后甜甜蜜蜜的凑上去亲夏佐两口。
“就凭你这种身量,还怕我抱不动吗?”夏佐也时常这样反过来嘲弄她:“忘记你差点在飞舰甲板上被吹飞的事了?”
但嘲讽归嘲讽,维拉能看出夏佐其实颇受用自己的示好。
春光烂慢的学生时代啊。
表演赛前半小时,维拉夏佐与怪胎小队一干队友,已将校园逛得七七八八,触景生情想起的糗事,也互揭伤口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维拉躲在夏佐亚柏挑衅他人那些卑鄙行为,早就被讲烂了。
倒是斗师学院学生们,那些昆诺未来的斗师们,都用种又敬又惧的目光,远远看她们。
探头探脑,像在看什么什么凶恶的展示动物。
敬,大约是因为她们身上斗师制服,惧,则无疑是从前辈们那得知了她们的恶名声吧?
血洗马术大赛什么的,可不是年年有啊。
及维拉与伙伴们正式上场后,更验证了她关于恶名声的猜测。因为那些出席表演赛的高年级选手,脸上那视死如归的神情,实在太刺眼了。
好在马术老师为了比赛的精彩,将维拉一干校友与在校学生混组,互相竞争,才免于单面屠杀的惨状,也让维拉在能屠宰熟人的前提下,玩的更加尽兴。
表演赛终了,对抗亚柏与几个新兴贵族校友那边队伍,维拉与夏佐这队很是惊险的赢了。
虽然一如她们游牧民族大屠杀的赛事风格,草地上不少血迹与落牙,但大家都很开心,也看得出观赛的学生更开心。
因为队伍里的老式贵族们,都被维拉她们眼尖的认出,爆头下马,往死里打,出了不少恶气。
从欢声雷动的叫好声中,维拉一干人感慨了。
果然不管哪一届,大家对老式贵族的作威作福都心怀怨恨啊!
然后,在漫天喝采纸花中,不管身处战胜队伍或落败队伍,维拉夏佐与同伴们笑眯了眼,带笑看向彼此,然后亲吻自己掌心,伸直手腕,对天高举。
一如多年前他们的学生时代那样。
震耳欲聋掌声中,她们将这份从少年时代起,便近乎狂妄的荣耀,分予在场所有人。
用这份荒唐的狂妄跟在场所有观众表达,不管如何,都不该屈服于血统与生活,即使希望渺茫的只够燃烧一分钟。
好像永远不会变小的漫天彩纸雨中,维拉转过头去,对上了夏佐温温眉眼。
在好多年以前,她们就是这样坐在马背上,伸直手腕对天高举,然后带笑缱绻看向对方。
那时,她们一定没想过未来,会面对那样的决裂吧?
挣扎痛苦也许永远存在,不会消失,但关于人生,她们大约不该执着于无法更改的狰狞,该牢记的,其实是曾经拥有的那些不朽。
就像此刻,漫天纸花中,这仿若永久定格的带笑相望。
*****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夏佐还没毕业,维拉与他也未起争执之前,她们两人其实约好了,等夏佐毕业后拿到了第一份薪水,要带维拉去看海。
乘坐蒸气火车,穿过平原与丘陵,去那内陆人遥不可及的海滨看海。
而因为两人早在号称“实境旅游机”的维拉梦中,同游了多次维拉童年盛夏的海,两人便约好,这次要去看看冬日的海,
但等她们真正要上路时,夏佐却拿来了两张陌生地名的车票。
阴阴冷冷冬季,刚从售票亭回来,夏佐一手拿方正行李皮箱,一手将车票递给了维拉。
却见夏佐那带着雪白手套的手上,躺着的车票目的地,不是她们约好的海滨。
疑惑抬眸看向夏佐,夏佐却只是温声说道:“去海边前,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便拉起维拉的手,走在前头,带着她上了火车。
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下子就到了。维拉才窝在夏佐怀里睡了没多久,就被他摇醒。
“醒醒,”为了让睡迷糊的她清醒点,夏佐还开了火车窗户,“到了,维拉。”
寒冬的风飕飕的就从窗口涌入,熄灭了车内暖洋洋的温度,维拉缩了缩,终于沉沉抬起头来,看向窗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