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就这么将她推入火坑。”
顾远萧冷笑一声道:“殿下若心疼,又何必执意为难臣。”
太子面容阴沉下来,随即用无辜的语气道:“我好心送顾家哥哥娇妾美婢,怎能叫做为难。”
顾远萧一怔,他还记得,以前他在宫中陪大皇子伴读,偶尔会同他一起去探望他多病孤僻的皇弟,那时他还不过五岁,还是小孩子心性,心心念念想同他们一起玩耍,可走上几步路就会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拉着他的袖子,目光忽闪地道:“顾家哥哥,你牵着我走好不好。”
他心中突然一软,那时的太子还那般小,那般依赖他。
可后来大皇子病逝,自己袭爵出征,领官职入兵部,再见时,那个怯弱的男孩已经长成孱弱少年,却变得格外的敏感阴鸷,令人摸不透,也再难亲近。
这时太子将目光斜过来,半带着玩笑道:“孤记得,当初父皇为你赐婚,你也是如此不乐意。看来长宁侯如今权势滔天,也不用再费心思揣测上意,可以肆意妄为了。”
顾远萧倏地站起:“殿下若对臣不满,大可当面同臣说,无需累及他人。”
他语声铮铮,颇有当初同皇兄一起教训他时的架势,倒令太子震了震,随即恼羞成怒道:“人我放这儿了,你要是不要,若是不要,便直接杖毙了罢。”
王孺人一听见杖毙两个字,本就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这时倒抽一口气,竟是哭得晕死过去。
顾远萧冷冷一笑道:“臣答应过妻子,绝不会再收妾婢,所以太子的好意臣不能领。”他见太子气得坐起猛咳几声,摇摇头继续道:“她是东宫的人,太子要作何处置,臣绝不敢干涉。可是太子应该知道,陛下向来是仁厚明君,若是储君殿内,竟发生孺人随意被杖毙之事,再被文臣参奏,殿下准备如何向陛下解释呢?”
太子冷笑着道:“你以为孤会怕吗?”
“殿下不怕,陛下却怕。因为这江山迟早会交到殿下手上,天下之重,重不过民心,殿下真要因为任性,而将陛下几十年苦心建立起的民心,就此摧毁吗?”
太子身子微微发抖,他如何不知,顾远萧这番话,已经算是发自肺腑地劝谏,尽的是臣子义务,他若不当自己是储君,根本无需如此冒进。
自己若继续为难他,实在显得太过小气,可他还是觉得心有不甘,眼角瞅着瘫软在地上的女子,吩咐外面的守着的内侍进来道:“把她拖下去,过两天逐出宫去。”
然后抱着手炉站起道:“孤今日请长宁侯过来,是有一本兵书,实在不得其解,想请长宁侯留在东宫,好好教一教我。”
顾远萧微微蹙眉,边跟着他走边道:“不知需要留多久,可否让臣派人回侯府报个平安。”
太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宁侯可是怕孤要害你?”
见顾远萧连忙摇头,太子便笑了笑道:“那就行了,你尽管安心留在这里,嫂嫂知道你留在东宫,自然不会再担心,也不必多派人过去了。”
顾远萧还想再坚持,太子却已经不发一言,打定主意要将他留下来。
顾远萧摇了摇头,吐出口气想,幸好他来东宫前,已经派了暗卫出去,给双华送了个消息,告诉她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留在侯府里,除非是自己再送信回来。
他怕的倒不是太子,太子就算对他再多不满,也不敢在东宫对他怎么样。他怕的是有人浑水摸鱼,趁机使些什么心思。
尤其是,他一直防着的那个人。
转眼到了晚上,双华同祖母、邹氏坐在一处,明明心中焦急,还得安慰两位长辈:“远萧在被太子叫走前,曾派人送信出来,说他会随即应变,让我们一定不要担心,他必定会平安回来。”
可邹氏越想越害怕,握着老太太的手,颤声道:“可到现在已经整整四个时辰了,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今晚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老太太虽也十分不安,却还是正色劝慰道:“萧儿也不是未经过事的人,不至于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把心放回肚子里,等他回来就是。”
双华也跟着劝慰几句,可心里哪里放心的下。偏偏公主同魏将军去了南方的别苑赞住,也不知什么时候回京,现在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
双华走出花厅时,天已经全黑了,树梢上寒鸦声声啼叫,她拢紧了斗篷,莫名打了个冷碜。
回房时,宝琴递过来一封信道:“方才有人送来的,看样子好像是个小黄门,奴婢不敢大意,赶紧交给夫人。”
双华心头一跳,莫非是哥哥差人来报信,连忙让宝琴先出去关好门,再将信打开,谁知竟看见里面写着:“云霆有难,速来找本王。”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信”字。
她捏着纸笺皱起眉头,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好,思索许久,终于决定将那封信烧掉,然后脱衣上床,告诫自己谨记哥哥的嘱咐,千万莫怕的乱了阵脚。
她这一整晚都睁着眼,听到外间的小小动静,都会跳起来听是不是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