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歇工,我没睡懒觉,也没什么趣事可做,思来想去,决定去大孤村附近去钓鱼,到两元店买了草帽、鱼钩和水桶,步行到河边。
胭脂河比我家的白沙河水更宽更深,里面的鱼也更丰富。
我挖了些蚯蚓,扑了几只蟋蟀,捉了几只水螺,备下了丰富的饵料,然后开始寻找钓鱼台,在漫水桥以北不远,有一块状如鲸鱼的雪浪石横卧水中,水流遇石受阻,在这里形成一个深潭,大鱼常在此出没。
然后,我坐在鲸鱼背上,把鱼钩穿上鱼线,再拴上铁螺母,系到一根竹竿上,所有的鱼钩挂上不同的饵,香油面团饵、蟋蟀肥膘饵,不过最好的还是绵里藏针蚯蚓饵,好像鱼儿们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它的诱惑。
蓬头巨子学垂纶,侧坐鲸鱼草映身。
路人借问遥招手,赚得鱼汤献美人。
看来河里的鱼还是比较饥饿,鱼钩刚下水,一堆大大小小的鱼儿便攒了上来。
我感到手一坠,不急不慢提起鱼竿,便钓出两条柳根鱼。这活儿似乎没有什么技术可言,唯一的挑战性便是耐心与毒辣的太阳。
不一会儿,我的小桶里便有了须鳅、黄颡、白条等。也许到了中午我会尽数放生,不过送给孙德茂下酒或是烹汤邀请姜海若品尝,似乎更有功德。
我正在穿饵时,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扭头一看是潘文彪和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姑娘。
论钓鱼我只服潘大帅哥。
这时,潘文彪也看到了我,“哎呦喂,星哥,你占了我的位置。”
我瞥了他一眼,“这块石头我已经占上了,命名为鲸鱼背,以后你来钓鱼得跟我申请。”我说着把鱼竿投入水中。
潘文彪爬上鲸鱼背,向我的水桶里一瞄,“我靠,钓了这么多,你半夜来的吧!”
眼镜姑娘也急急忙忙爬上来,“我看看,我看看,哇塞!你简直是钓神啊!”他俩开始膜拜我。
我把风水宝地让给潘文彪,且休息一下,看看在同样的位置潘帅能有多少收获。其实我知道,附近的大鱼已经被我钓光,要想超越我,只能夜里来钓鲇鱼,现在,在女人面前只能被我无情碾压。
不久,潘帅头上汗珠子滚滚而下。
眼镜姑娘叽叽喳喳的,“彪兄,怎么钓不到大鱼,都是些小鱼,你看看那人,钓了半桶,你不是自称小潘子牙吗?怎么突然神功尽失呢,还有那家伙还钓了鲫呱片,你也给钓一条上来,哎呀,大鱼咬钩了,快点拉……”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潘帅的装备还是很专业的,咱也没见过,竿又长又轻,还带着滑轮,鱼线是透明的,浮子不是鹅毛的,沉子也不是铁螺母,兵器太唬人了,可惜把鱼也唬住了。
眼镜姑娘只能投向我了,“我叫白雪红,大师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曲文星。”
“星哥,你说彪子怎么钓不到鱼?”白雪红要充当间谍,获取我的独门秘诀。
“鱼儿都在听你说怎么钓它们,哪还敢咬饵?”
“哦,原来如此,嘘——”
白雪红等了十分钟以后,潘帅也没有钓到大鱼。
小潘子牙真名是小潘吹牛!
她失去了耐心,把小潘吹牛晾到一边,开始跟我聊天,“星哥,你是做什么的?”
我粗糙的大手一摊,“搬砖。”
“我是职中的老师,跟潘文彪一个办公室的,最近那小子有点不正常,很低落,经常神游,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末了,叫他出来野餐,想见识一下他的钓鱼神技,不想被你给妥妥灭了。”
“小盆友,你居然敢和西门大官人单独到大野外来,老衲佩服你的胆色!”
“星哥,你说我坏话能不能悄悄的,”小潘吹牛已经彻底失去赢我的希望,便放下鱼竿,加入到我俩的热聊里,“老白,这个家伙救过我一命,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怪事,在下边的那个漫水桥那,一群鸽子差点把我给吃了,幸亏星哥及时提醒我,要不真的英年早逝了。”
“西门大官人是个什么鬼?”白雪梅忽略了精彩的故事,只关心个别字眼。
“潘文彪人称西门大官人你都不知道?”
“哈哈哈,这名字太适合他了!”
小潘吹牛一脸的嫌恶,“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把我小时候的外号又拿出来了!”
“原来人家小时候就这么酷炫!”
“我说二位园丁,我钓的鱼咱们现场烹饪了吧!”我提议。
拍手附和。
我们下了鲸鱼背,从河岸上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支起灶台。白雪红从背包里拿出核桃油、葱姜蒜、糖醋盐、花椒粉、芝麻盐、干羊肚儿、腊肉丁、海带丝、榨菜条、小米、啤酒还有小锅、铁签、烧烤架……
此等吃货,妥妥灭了我。
我是总指挥兼猎手、厨师,小潘吹牛干的是糙活,打柴、开鱼、采摘“猪耳朵叶”(一种野菜),白雪红照看锅灶。
我又抓了一只青蛙和一些河虾。
临近中午,我们的野味开始飘香,有蘸芝麻盐烤青蛙、架烧小鲫鱼、海带河虾小米粥、腊肉羊肚儿鳅鱼汤、干炸黄金小柳根……
这香味顺风飘出几十里,熟睡的野猫被梦里的鱼香撩拨醒了,狗獾从洞穴里爬出来东瞅西看,黄鼬子闻着味在地上打滚儿,狐狸眯眼流起了口水……
我只是喝了半碗小米粥。
小潘吹牛只吃了一条烤鲫鱼、半碗鱼汤、一罐啤酒。
剩下的全被白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