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可能有幸面圣的。
薛月薇忐忑不安地等待,只觉时间无限漫长。
半晌,头顶落下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那便留着。”
梁公公应了一声,又问:“那,位份 ……”
“位份?”男人反问,像从没想到似的。
又是片刻令薛月薇窒息的沉默。
皇帝顿了顿,才深思熟虑般说,“……先搁在围房*里。旁的事,都不急。”
最末一句语音转低,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
暗色衣袍在她眼前划出一个弧度,没有丝毫停留。
皇上的衣服……不是石蕊红色的。方才门中还有人。那气味……
薛月薇隐约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想,那就是她么?——独获圣心的女子,与皇帝形影不离的……啊,那位大人告诉过她。她的名字是……
“成了,起来。”梁公公叫了名嬷嬷过来,“带她出去,教教规矩。”
薛月薇微微惊了一下。参与遴选的十余名女子,只她一人进宫。她以为这便是开始,原来,还要再学规矩才能侍驾。
她心中有些失望,谢过梁公公,跟那老嬷嬷一道离去,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走路踉踉跄跄的。
出去被春风一吹,迷了眼睛。薛月薇伸手揉了两把,长长地出了口气。
*
“我想从这里搬出去。”
话音刚落,正闲适地靠在她身边看书的男子便倏然抬头,黑眸中暗流涌动。
“不是那个意思!”林卿卿连忙辩解,“我想去稍间住。”
养华殿后殿是寝殿,备有稍间给帝后居住,东暖阁不过是平日里见人休憩的地方。因为住着她,萧怀璟现在见人都在外间了。
今天在门里见到那名跪着的女子,她才想起来这一茬。
“怎么,醋了?”听她这样一解释,萧怀璟松开眉宇,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微微笑着看她。
林卿卿有点纠结,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要说真醋,没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怀璟的感情,那个女子跪在门外的时候,她正被他摁着这样那样表达爱欲。她很明白萧怀璟叫此人入宫一定有他的打算,虽未必是什么朝堂政务,但一定与男女之情无关;
要说完全不介意嘛……那也不可能。自从上个世界见到罗嘉懿后,林卿卿就有些新奇地发现,对于他身边出现的任何女性生物,无论他有没有多看她们一眼,她,都看她们不顺眼。
少女脸上满是纠结神色,好半天也没思索出答案。
萧怀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只觉得心头像被春潮胀满。他懒得思考什么情爱,但他知道,他想要她感受到和自己一样的情绪。
拥抱不够,紧密无缝地凹嵌也不够,她的眼睛只看着他也不够……
“给我看看好吗?”
“什么?”萧怀璟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女孩儿。”林卿卿小声,方才惊鸿一瞥,回想起来,看她有几分眼熟。说不定多看看,能从原身的记忆里扒拉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
萧怀璟立刻黑了脸:“不准。”
“……小心眼。”林卿卿小声咕哝道,“就看一下……”
萧怀璟眸色一暗:“谁心眼小?”
林卿卿不看他,重重地点头,口型却是个“你”字。
“朕,心眼小?”帝王倾身过去,抬起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一字一句重复。
“朕的心有这样高。”他伸手在她身前描摹,沿着秀美额头一直到精致锁骨,比划出林卿卿的身长,
“这样宽,”
长指延伸到两肩,接着,似有似无地掠过她饱满胸口:“这样……大,哪里小了,嗯?”
萧怀璟毫无自己在说情话的自觉。他胸口空洞的确只够装满一个她,就充实饱满,再装不下一粒芥子微尘。
林卿卿忍不住心悸,脸红的要滴血。
男人专注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很黑,深邃幽远,最深处却隐然一点动人的亮,像是亘古长夜,为她亮起一点星芒。
他的手指从身上掠过,是途径之地寸草不生的悍匪,也是温热柔和令她全身发软的潮水……
“……萧怀璟。”
年轻的帝王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林卿卿小声,“你坏死了!”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给要烧起来的脸颊扇了扇风,去够小几上的一碟松子百合酥吃。
萧怀璟是怀里一冷才反应过来,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三个字。
从他出生至今,即使是父皇母后,也未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你方才叫朕什么?”
林卿卿捂住嘴,百合酥都掉了,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萧怀璟却低低笑起来,心情很好似的,伸手捡起那精致的小点心,举到她面前。
男人低眉看她,眼中笑意倾泻出来,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