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两人今后生活的规划,他完全没刑文飞想得多。
hiv暴露,就像是一堵高高的墙, 挡在秦素的面前,他向未来望去,第一眼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只看得到这个hiv暴露。
如果真出现hiv转阳, 他状况就更惨,如今他一想到这个问题, 虽然他知道hiv感染可以控制成慢性病,在不久的将来极有可能就能治愈, 但他依然会恐惧,这种恐惧甚至会阻挠他对未来的规划。
秦素一向以为自己是理智的自控能力很强的人, 而且只是hiv暴露,就会因为恐惧而不知道该怎么规划未来,那些hiv阳性的病人, 状态估计比自己还糟糕。
秦素望着远处水库形成的渺渺大湖, 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非常不对,他不该这样没用。
秦素站直身体,拉住刑文飞的手,说:“谢谢你,小文。为我计划这么多。之后我也会好好想想我们将来要怎么样。你有什么问题, 可以直接告诉我。”
刑文飞看他精神好了很多,就伸手为他抚了抚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说:“好。不过,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秦素拉着他回去找周洵和周凝,绕过周洵的车,就看到两人站在一个田坎上,正手拉手在谈什么。
这样的话,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两人了。
秦素和刑文飞就在车边的石头上坐着聊天,远处的湖风吹到山头来,枯草在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照在身上,有温暖的感觉。
秦素看着阳光在草叶上跳舞,想起顾城的诗。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秦素轻声念出这句诗,刑文飞看着他,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说:“你就像这句诗一样美好。”
秦素笑了起来:“这是顾城的诗。你知道顾城吗?”
刑文飞不知道,“我没有读过他的诗。”
秦素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句诗也是他的。”
刑文飞搂着秦素的肩膀,点头:“我读过这一句。”
秦素:“他是中国朦胧诗派的代表,我上学那会儿,很流行他的诗。”
刑文飞:“他现在呢?”
秦素愣了一下:“他九几年的时候自杀死了。”
刑文飞问:“为什么?”
秦素想了想,说:“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因为感情上的问题。”
刑文飞不太感兴趣了,问秦素:“你喜欢这里吗?”
秦素说:“还好。”
刑文飞道:“我觉得这里挺好。有你在,又很安静。虽然只有石头、荒草和泥土,但有你在,就很好。”
秦素笑起来:“你可以去写诗了。”
刑文飞:“只写给你看的诗。爱情会让任何人变成诗人。”
这时候,秦素手机响了,他心中若有所动,拿起来看了看,来了一条新短信,是周洵的学生发来的,他看了一眼,结果是阴性。
刑文飞看他深吸了口气才看手机,就知道是什么,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秦素把手机给他看了看,“阴性。”
刑文飞欢喜地抱住他:“肯定不会有事。”
“谢谢你,小文。”这些日子,刑文飞是他的精神的最重要的支柱。
周洵和周凝手牵手在周围转了一圈,周凝拍了很多照片,准备回去好好设计一下再来建园子。
两人回到车边时,秦素第一时间把检测结果告诉了两人,两人都替他高兴,周洵说:“一定不会有事的。要相信科学。”
四人在湖边的一块空地上搭了地方野餐,周凝拿着手机一直拍拍拍,周洵和秦素不知怎么谈到研究内容上去,就聊个不停,刑文飞又听不太懂,没办法,只好去看周凝拍照。
周凝是个对喜欢的人很热情,对不喜欢的人不太爱搭理的直率的重庆人性格。
刑文飞看了看他拍的照片,发现拍得非常好,明明看起来是很普通的风景,在他的镜头里,就非常文艺。
刑文飞说:“你拍得真不错。”
周凝说:“以前专门学过的,后来又研究了好几年,算是靠这个技能吃过饭。”
他把拍的刑文飞和秦素的照片给刑文飞看,里面有两人坐在车边石头上晒太阳的照片,刑文飞搂着秦素,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身侧的人,秦素则望着一边的荒草,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让两人有些曝光过度,却温暖又柔和。
刑文飞看得很动容,“你发给我吧。”
他马上和周凝加了微信,让他把所有有关自己和秦素的照片都发给自己,其中有一张,秦素一个人站在水边岸上,他很瘦,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西裤,风将他的头发吹出了刘海,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在阳光里,他白得几乎透明,又悠远又温和。
刑文飞盯着这个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把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