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派人送来有些器物和一封信。有云摩将军甲胄,印绶,还有黄金三十两。信的内容不用看也能大概猜到几分,无非是褒奖白刺史之类的话。
朱子诚这才知道李宇珩已被汉皇授为云摩将军,当即表示祝贺。李宇珩的校尉本来就是捡来的,这下又捡了一个云摩将军。
明月睁大了眼睛,惊奇的问道:“这个云摩将军是什么意思?”
朱子诚解释了半天,明月才弄清楚。这样反倒帮了李宇珩的忙,如果让他来解释的话,恐怕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两日后,事情办完,朱子诚吩咐老陈喂足马料,备足干粮,众人好上路。四人快马疾驰,当天傍晚到了恒州,在城内一处茶馆歇脚。
恒州是晋朝北边的重要门户,属于边关重镇,人员繁多。茶馆内南来北往的人聚集在此。
朱子诚小声的对李宇珩道:“待在这里或许可以探听到有用的消息。”李宇珩点点头,要了一壶茶一盘点心。
只听一个汉子道:“杜重威降了契丹,最后还不是被契丹人封了一个节度使,我原以为他能当皇上。”
此话一出,茶馆内笑声不断。
自契丹进犯中原之后,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百姓恨透了杜重威。
又听这汉子说道:“如今杜重威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旁边有人问:“为何这么说?”这汉子道:“这个你们不知道吧,汉皇刘知远下诏追封王清为太傅。”有人问道:“这跟杜重威有什么关系?”那汉子故意在此停住。
其他人也问道:“说啊,究竟是为什么?”
那汉子假装咳嗽,旁人明白了,这是要水钱。一壶茶本值不了几个钱,当下有人就掏钱给汉子买了一壶茶,那汉子喝了一口。
太原与恒州相距不远,两府之间商贩走卒来往,消息传递很快。更何况刘知远拿到石重贵的血诏之后,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李宇珩甚至怀疑,这名汉子就是刘知远底下的人安排的。
“当初杜威北上抗击契丹,追到中渡桥边上,正好追上了。契丹人吓得胆破心惊,慌忙之中把中渡桥弄塌了。”
李宇珩心里笑这汉子可真能瞎编。分明是契丹人看到追兵来了,主动将桥损毁拒抗杜威。”
那汉子继续说道:“这中渡桥架在中渡河上。”
话音刚落,只听旁人就喊道:“中渡桥在滹沱河上,恒州只有这么一条河”。
茶馆众人大笑,只要是当地人都知道滂沱河。
那汉子脸红道:“我也不知道,随便胡诌了一个河名。”旁人喊道:“管他什么河,继续说下去。”
这汉子刚才出了口误被人揭穿,这次倒是认真道来。
“本来契丹人吓破了胆要跑,忽然看到杜重威在河对岸安营扎寨。你们想啊,既然你不追我了,我干嘛要跑。如此,双方都在河边安营扎寨。杜威每日在大帐中喝酒作乐。”
旁人问:“这杜威怎么当上的统帅?”
那汉子不知道杜威怎么当上的,随口胡诌道:“杜威和皇上是亲戚,皇上不舍得把兵权交给别人。”
李宇珩心想虽然只是随口胡诌,倒也差不离了。若是石重贵用人得当,怎么会闹得亡国,天下大乱。
那汉子又道:“一个月后,王清将军请命搭桥。这杜威也是个小人,你们想对岸数万契丹大军,杜威只给王清将军五千人马。”下面有人问道:“不是还有十万大军吗?”那汉子道:“说的就是,王清将军也以为十万大军就在左近不远处,随时待援,就在下游的一处地方搭桥。没想到桥还没有搭好,契丹人早就埋伏在此地,五千兵将血染那个什么河来着。”
众人此时却笑不出来,也没有去纠正汉子的错误。
“王清将军被契丹人团团围住以身殉国,慷慨赴死。”
那汉子说道这里,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爷爷,王清将军也算英雄,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李宇珩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凝神望去,原来是左四五带着垂髫稚童左卫刚走进茶馆。
当日在开封见过左四五,知道这一位可是天榜高手。今日在此,竟然再次见面,真是有缘。
李宇珩站起身来,冲着左四五拱手道:“在下李宇珩见过左前辈。”
朱子诚听闻也站起身来,冲着左四五行后辈礼。
左四五带着左卫走到李宇珩桌前,坐下之后问道:“两位如何知道老夫?”
“当日在开封逍遥居与前辈曾有一次谋面,晚辈李宇珩心仪前辈已久。”
“晚辈朱子诚见过左前辈。”
左四五点点头,继续听那汉子讲故事。
“这事被晋皇听到后,写下了一封血诏,要惩治杜重威,追封王清为太傅。忽然有一天,汉皇在睡觉中,梦见晋皇对他说,刘知远啊,我给你拟了一封血诏,我不怪罪你称帝,但是这封血诏你一定要照做。说完,汉皇就醒了。然后在枕边发现了血诏。汉皇不敢不听,立即下旨追封王清为太傅。”
李宇珩暗道这人胡诌的本事可真不一般,事实上是冀州数百兄弟拿命换来的这封血诏。至于托梦传诏,这一段又是怎么回事?
刘知远有意让此事传出,为自己的皇位找个合适的理由。于是编了一段托梦传诏的传奇故事。意思就是就连晋皇都不怪我了,你们谁还有资格来指责。
李宇珩稍作分析,得出的结论和事实也差不多了。
六人找到一间客栈安排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