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云瑄,云琛便明白为何当初罗神医为何死活不肯随他们一同回京。
还不知道云瑄的身分以前,罗神医单纯被这名头所累,后来得知捡来的孩子竟是出自皇家,他更坚决拒了与他们一起同行的邀约,宁可夜半不告而别也不愿带给云瑄困扰。
如今看来,罗神医是对的。
他预料到的事真的发生了。
“五殿下在安排了,他说要亲手拼凑他师父的尸身。”
“拼凑?”云琛抓到了话中的关键词,微睁大了双眼。
“神医的头和身体,是分开的。”
郑呈献咽了咽口水,一想起当时抱着罗神医头的云瑄,他便心里发毛。
云琛闭了闭眼。
“竟是……如此吗……”
一路上,二人没再谈话,等到郑呈献将云琛带到关押云璟的地方,兄弟俩一见面,云琛话还未说一句,捏得咯吱作响的右手,一拳砸向云璟的脸。
“你可真是好本事。”
被打倒在地的云璟缓缓爬起,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笑道:“哎哟,太子皇兄怎么这么大气性?今日可是皇兄的大好日子呢,怎么?这会儿不是在新房同太子妃当个交颈鸳鸯,反倒来看弟弟笑话来了?”
他双手被反剪在后,以绳子捆绑,为了审讯,口中并未多加做束缚,身上的衣服依旧完好,在主子尚未下令之前,哪怕是反贼,他们也不敢对其施加刑罚。
“你为何要对罗神医下手?”
“为何要致父皇于死地?”
一连两个为何,云璟收起脸上的讪笑,冷哼一声,“罗尧那老家伙倒是个硬骨头,不肯进京又不肯对你下手,更不肯成为徒弟的拖累,可真是铁骨铮铮。”
听到“不肯对你下手”这六字,云琛品出一丝不对来,“难道,四年前你找上罗神医,便是为了让他对孤下手?”
可是怎么可能?四年前那会儿他们对他的毒束手无策,云璟又是怎么肯定罗神医以后会治好他的腿,提前在那么早的时间以前就做好了安排?
“是啊,结果这次不但没对你下手,反而还完全医好了你,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皇兄你,就该是个暴虐无道的疯子才是,怎么这回却成了翩翩君子呢?”
“你在说什么?什么这次这回的?”
讲得好像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一般。
“啊,皇兄你不知道的吧?那么果然,问题出在那个蒋二姑娘身上了啊……”
云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要说什么就说,别磨磨蹭蹭的。”云琛皱眉。
蒋妙双不对劲,这他早前就发现的。
可他一直以为那种违和感是因为她来自其他地方,而非这里的蒋二姑娘的缘故。
他没有追问,等着蒋妙双哪天能亲口告诉自己,然而现下看来,云璟只怕也是知晓这其中关键。
“皇兄,你觉得,以前被自己所杀的人,后来却成为自己的妻,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你记不得也就罢了,但是太子妃──那个蒋二姑娘,我敢打赌,她肯定是从头至尾都一清二楚!”
云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知道那个寄居在英国公府上的庶长子就是太子,她知道你的毒能解,她知道将来等你登基的那一天,你会杀了她!这回讨好于你,还成了你的妻,为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郑呈献出声斥责。
“殿下,此话荒谬,切不可信!”
云琛也不想相信,然而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云璟说的可能是事实。
赐婚圣旨下来时,他前去双蝶苑欲寻蒋妙双,她对她的丫鬟曾说过:“你要是嫁给一个将来有可能会杀掉你的人,你还觉得风光不?”
那时他听不明白的意思,对比方才云璟口中所出,可不就正好对上了吗?
“把话说清楚!”
即便云琛不说,云璟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状疯癫。
“明明洞悉前事的人是我,明明我才该是那最后的赢家,可是为什么,这次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自怨自艾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抬头,双眼睁得老大。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蒋二姑娘,因为──她跟我一样,都记得前事!”
他喃喃道:“要是没有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些改变,我的计划肯定能完美进行──蒋二姑娘,这辈子就该跟上辈子一样,早早死了就好,你说对吗?皇兄。”
“不对。”云琛抽出了郑呈献腰上的剑,指着云璟的咽喉,此举却反倒令他笑得更加癫狂。
“哈哈哈,就是得这样!废太子云琛,永嘉二十二年弑父夺位,无情无义,以祝融之火将蒋二姑娘烧之,对英国公府恩将仇报,赶尽杀绝,在位期间仅短短一年,最终死于云珏之手,哈哈哈哈──”
他冲上前,让云琛手上的剑刺穿自己的咽喉,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鲜血自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