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楼上走去。
“你回来啦?”一个低哑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听起来十分陌生。
张茜吓得一哆嗦,猛抬起头来,却看不到说话人的人影儿。张皇之间,她一脚踩空,就从走了一半的楼梯上滚落下来。卧在地板上的张茜,迷迷糊糊地再次抬起头,她看到婆婆那张黑脸从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探出来,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整个大厅安静得令人不寒而栗。她知道,这座小楼里最恨她的人就是老太太。
张茜强忍疼痛,支撑着爬起来,再抬头时,楼上的那张脸已经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她怔怔地愣在那里,浑身摔伤的疼痛一阵阵泛上来。
洗澡水很热,惊魂未定的张茜泡在里面,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一天的紧张疲劳都渐渐退去,她的意识慢慢地模糊起来。突然,浴室里的电话分机响了起来。张茜闭着眼睛从浴缸旁边摸过话筒,放在耳边。她的眼睛猛然睁开了,她听到里面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不是声带振动发出来的,而是完全靠气流发出来,听上去“咝咝咝”地,像悄悄的耳语:“你……不……得……好……死……”“什么?”张茜的嘴巴一下张大了。“你……不……得……好……死……”那人说。这不是老太太和小茜对那个小人儿念的咒语么?“你……不……得……好……死……”那人又说。“你是谁?”张茜色厉内荏地喝问。“你……不……得……好……死……”然后电话就挂断了。张茜的困倦一下被惊得无影无踪。
台风来了。海上巨浪滔天,街上狂风怪叫,暴雨一阵阵地席卷着这座海岛城市。
丁小娟今天下班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及时回家,她没有时间进一步向李亚军证实她是贤妻良母,而是在前海沿一家小吃店里跟吴悦一起吃晚饭。窗外仅隔着一条马路和高高的海堤,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水。黑乎乎的海与黑乎乎的云连成一片,白色的浪头在狂风挟持下,毫无理性地撞击着堤岸,向上一窜,足有几层楼高。两个女人叫了点儿热腾腾的面条儿,“呼噜呼噜”地吃下去,脸上渐渐有了红润,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先前裹得紧紧的外套,这会儿也被脱下来,放在一边。
吴悦的脸上一副不十分认真的神态,可是丁小娟却一脸的严肃,好像在对吴悦面授机宜。丁小娟扫视了一下周围,松了一口气,“这种事可大意不得,弄不好,谁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责任……”“知道了知道了。”吴悦不耐烦起来,“既然叫我做这个事,就得相信我呀,要不然我怎么做得好?”两个女人之间哑谜一样的对话,谈得十分投入。天快黑了,雨越下越大。李亚军正在小店窗外不远处的树下,他又冷又饿,真想进去也吃碗热面条。这时,丁小娟和吴悦出门上了出租车,他就拦住了一辆车跟了上去。李亚军没想到,车竟开到自己家门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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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快到星期三了
“这个月怎么回事?你那个部门已经有三个人降了级!你这个经理,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呀?”总经理坐在他的大班椅上,两只小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袁明的眼睛,像两根钉子一样,盯得他心头一阵阵剌痛。这个月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业务开展得这么差劲儿?袁明自己也有点儿稀里糊涂。
他满以为只要把丁立伟解决了,一切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谁想到,自从丁立伟死后,他的日子不但没有一天安宁,而且局势越来越糟糕。这几天连续发生的几件事,使从来遇事不慌的袁明终于乱了阵脚,他头一回看到了自己的软弱,在一个暗中算计他的对手面前,自己竟是那样无能为力。
天啊,我这是怎么回事呢?没了事业,一个男人还怎么在这个社会上安身立命?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自卑和泄气,袁明袁明,你小子他妈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袁明出了总经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里的窝囊劲儿,简直让他想找个高楼跳下去。那天下班后接到的电话,直到现在还纠缠着他,那毒蛇吐信子一样的声音,那句谵语一样的话,“今天是星期三”,就像一条烧红了的链条一样,纠缠着他的身心,让他坐立不安,噩梦连连。晚上睡不着,袁明就仔细地揣摩,猛然想起来,星期三正是丁立伟死的那一天!一想到这儿,他立即就觉得精神要崩溃了。
这说明丁立伟的死,在对方那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是不是意味着,事情已经败露,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他和张茜现在已经被人家捏在了手心里,只有乖乖地任人宰割?袁明生来第一次乱了方寸。他发现自己简直是天下最蠢的笨蛋!
他怔怔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