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奇怪。
魏昭无法,轻叹一声,“阿悦总不能因此便再也不见我罢,再不然如此,日后我们二人相见,便用手帕遮住阿兄双眼?”
这就更奇怪了。
阿悦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笑时有一处嘶嘶漏着冷风,凉凉的、酸酸的。
她想到什么,立刻警惕地捂住嘴。
但魏昭已然如其所言,立刻抬起了头望向夜空,果然没看见这一幕。
他向来是个守诺的人。阿悦想着,慢慢放下了手,带着笑意轻轻道:“谢谢阿兄。”
她很清楚,这不过都是在希望她开心罢了。
魏昭轻应一声,唇角亦微微翘起,眸中湖水被晚风一拂,尽是点点星光。
第61章
阿悦的换牙风波陆陆续续持续了两三年, 练就了笑不露齿的功夫。而傅氏在山东拥兵自重三年, 终于掀起一面绥帝不仁的大旗, 反了。
起初, 是傅徳几人以去山东办案的由头离开了临安迟迟不回, 下诏书也以各种理由推托,编了些其实彼此心知肚明的理由。
傅徳手下大部分的兵,是魏蛟在世时允他以别的由头留在山东的, 而后更是哄得魏蛟赐了他一块不世袭的封地,就在山东很小的一个县。
原本的山东太守早就成了他的人, 基本等于整个山东都是他的, 便于傅徳招兵买马。
魏蛟称帝三年的绥朝局势都不够安稳, 魏昭就算再有才智,在此事上也力有不逮。
傅徳养兵蓄势的三年间, 同绥朝曾有过几次交战, 皆以傅氏告败,逼得傅徳弃了两县, 但算不上元气大伤。
士族牵制, 有些人甚至乐得看魏傅两家相斗,魏昭暂时也未用重兵, 局势如此僵持三年,最终在泰王魏琏忍不住杀了傅徳留在临安的幼子送往山东时激烈起来。傅徳以受害人的姿态揭竿而起,道绥帝连五岁小儿都容不下, 岂能为君, 把造反的大旗举得冠冕堂皇。
战事已起了一年, 而魏昭孝期也已满了一年。
守孝三年本是对着寻常人的规矩,身为天子更重要的责任是绵延子嗣,守一年不得大婚也就罢了,何况魏昭早已及冠。但因着魏蛟的那道遗诏,又亲眼见证皇家几位对溧阳翁主的宠爱,这三年中大部分人倒都本本分分,不曾催促。
可眼下,都已经四年了,陛下还是没什么动静。
若说他对溧阳翁主毫无感情不想迎娶,那也不对,这兄妹二人感情不还是好得时常腻在一块儿么,连陛下那次手腕受伤不便批折子,也是这位代笔的啊。
每当有人提起此事,便被魏昭以“国未定,何以谈家”“虽为祖父遗诏,但江山不稳,何来颜面娶妻”的借口搪塞过去。文夫人和王氏去了灵山礼佛,能直接插手他婚事的长辈一个都不在,大臣们每日除了商量战事等,就是为这位陛下的婚事叹气。
这日,姜巍下朝就被同僚拦住了,“姜祭酒,溧阳翁主与陛下之事,你们姜府到底如何看啊?”
如何看?姜巍苦笑,这事哪里轮得到他们姜府插手,侄儿姜霆已经离了临安养病,仅剩一个郭氏在……
可郭氏和她这翁主孙女也不亲近啊!怎么管得了。
陛下和太皇太后都不喜欢翁主回姜府,只这几年,他也仅在除夕这等重大年节时见过这侄孙女,一年就那么一两次,周围还得围着诸多宫婢內侍,不易亲近。
姜巍道:“一切谨遵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同僚瞪眼,“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陛下任性啊!君有失,为臣子的更该时刻规劝上谏。溧阳翁主的祖母不是仍在姜府么,你同你这弟媳好好说说,让她去劝一劝翁主。”
有人附和,“是啊,翁主也算不得年幼了,至少这亲事可以先成嘛,陛下及冠多年迟迟不成亲是个什么事,其他的可以日后再说。”
带着几个同僚的殷切期盼,姜巍苦着脸回府,见府门前停有仪仗队,不由纳闷,“这是何人来了?”
门房兴冲冲答,“郎主,是翁主来了!”
就算是府中刚刚知事的婢子也知道,姜府能在同等门楣的府邸中脱颖而出受到许多人善待,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溧阳翁主。虽然溧阳翁主很少来姜府,但一年当中的那一两次,也足以令这些仆婢铭记许久。
“是一人来的吗?”
“是,只见翁主一人下的马车。”
姜巍点头,短暂的疑惑后略有了然,郭氏这几日病倒了,听说整日恹恹没甚么精神,应该是因为这个来的。
算上最初文夫人带她的那次,阿悦这是第六次到姜府,这次数实在不算多。
她的确是因祖母郭夫人病重来的,郭夫人身边往宫里递了几次帖子,都道希望她能来看郭夫人一面。
阿悦不喜欢见到这位祖母。
如果说郭夫人的确是因思念而惦记她,那没什么话可说。可郭夫人的眼神和外祖母文夫人截然不同,她不过是觉得自己这位孙女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