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来管家,边往里走边从袖子里拿出早晨收到的信,递过去:“让账房给长公主结了。”
她要断那就断,断了清净!
管家双手接过,想起账房正好去了老夫人那里,便转身寻过去。
才刚进了门,就听到老夫人尖锐地高喊:“什么叫做长公主把家里账面上的钱都拿走了!那是我楚家的银子,她凭什么拿走!我要给我儿和莲娘办喜事,你给我滚去要回来!”
管家脚步就停在那里,账房毫无底气地声音传了出来:“老夫人,小的要不来,那账上……都是长公主的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赵乐君:欺我骂我,你想清净是不可能清净的。
楚弈:虐妻嘴炮一时爽,往后余生火葬场。
连云:送你横批【丧葬八折】
第5章
楚弈坐在内室的屏风前,以前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妆台如今还在,只是上边的铜镜,还有那些精致的胭脂粉盒都不见了。
他视线缓缓平移,落在那张垂着轻罗帐的大床上。
他离开前还曾与她在此翻云覆雨,如今空空荡荡,没有一刻不在提醒他那是两人陌路的开始。
楚弈眼前又闪过她发红的眼角,细白的身子有着被他不慎弄出来的淤痕,就那么安安静静陷在被衾里,一动不动。
他在回忆中猛然抽了口冷气,一手慢慢探到太阳穴揉按了一下。
刚才还想着断了清静,不过转眼,他就自打嘴巴,在这里乱想与那个小妇人的关系。那日的粗鲁强迫,她肯定恨在心头,缠绕他数月之久的懊恼和悔意再度涌起。
楚弈觉得头又在隐隐作疼,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脑海里却闪过满身清贵的连云。
他一愣,知道自己到底是不甘的,旋即发出一声嗤笑。
帝王身边这个新贵,利用阴险狠辣的手段收拾了帝王猜忌的两名武将,一举到了尚书之位,如今朝中的武将都暗中盯着连云一举一动。
赵乐君要扶持太子,却又去靠近得罪武将的连云,她以前的聪明都被狗吃了?!
近来铁矿一事也闹得沸沸扬扬,不少武将心生不满,整个皇权都因此摇摇欲坠。
而连云在朝堂继续这样行事,按着帝王今日显露出来的猜忌,他跟连云之间迟早要有一战的。
只是他现在根基还太浅。
帝王让他的兵力集中在河西、上郡,却不放他在那里,只要战事一歇就必定传召他回朝。他的母亲也被留在洛城,一直都在牵制他。
或者……他该趁着动荡摆脱这种牵制。
楚弈想得入神,染着懊悔的眼眸慢慢被一种奇异的光芒给遮盖。
外头突然传来紧张的喊声:“郎君,老夫人闹着要让您过去。”
思绪被打断,楚弈嘴里没有说什么,眉头却狠狠皱了起来,起身走出去。
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站在庭院里,见到他出来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焦急道:“郎君,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又哭又闹,在骂长公主殿下欺人太甚。”
昨日还称病倒的人,不过一晚就再闹了起来。
楚弈脸色铁青,快步往母亲住的院子去,管家边走边说明缘由。
他听到近两年家中用度都是从长公主那里拿的,步子猛地一顿,忆起一事。
他们成亲不久后,帝王就因国库空虚,朝廷常拖延发放军饷。他把自己的钱基本都挪到了军费上,那个时候她说了句家里不用他操心。
自此他真的没有为这个家再操过心,一心都扑到了军务。
他往前走的步子当即就一转,在管家一脸茫然中回到自己的住处。
“去把账房喊来。”
管家看着他阴沉的神色,在这倒春寒的天,汗一直往下落:“郎君,老夫人那里?”
“说我有要紧军务,圣上为长公主和离一事对我正不满,抽不开身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一耍起泼来就得逼人如她心意,在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是为了纳妾的事,他的耐性也快到崩塌边缘了。
管家哪里听不出他这是找借口,忙不迭转身去传达。
楚老夫人听到说儿子不能过来,原本要给儿子看的眼泪也落不下来了,再听到说皇帝不满,卡在喉咙里的干嚎生生堵得她快闭过气。
儿子和离了,她本来是想办场喜事,好给家里冲晦气,结果被告知家里居然没钱。
自从儿子在高位以来,她生活里就再没有穷困二字,日日穿金戴银,洛城里的夫人哪个不羡慕?!
可是长公主离家,带走钱不说,现在儿子还真的被帝王不喜了?楚老夫人想要在儿子跟前大闹,让他更厌恶儿媳妇的心思也没有了,只余下满心惶恐,两眼一黑,这回是真晕过去了。
账房抱着账本带过来的时候,管家先说了老夫人昏厥一事。
楚弈握拳的手搁在案上,无声用力攥紧,在手背青筋凸起中冷声说:“请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