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促的呼吸声,赵乐君片刻后才跟着坐起身,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两人曾是夫妻,她当然懂得他此时怎么了,也明白他此时克制是遵守着先前的承诺。
赵乐君抿抿唇,理了理被他压凌乱的长发,问他:“你先赶回来了,胡人的使者呢?南胡是派了谁前来?”
楚弈平复呼吸,将刚才压着她柔软身子撩起的旖旎抛到脑后,沉声道:“南胡的单于亲自前来。北胡是如今的二王子,还有那个三公主,两人是亲兄妹。他们离洛城还有半日路程。”
她眉尖就蹙起,说:“怎么那个三公主还跟着来了?”
当日被楚弈羞辱,居然还往洛城来。
“怎么敢不跟。”他嘲讽道,“她就是被送来讨好圣上的,被北单于知道她违抗命令,连着她皇兄也要吃挂落。北部如今几个王子相争,那三王子就是绑,也会把妹妹给绑过来,估计恨不得五花大绑给丢圣上床上。”
赵乐君闻言一叹:“这么说,那三公主还是有些可怜的。”
这个世道,女子常常被当权的男人当做物件,用来换取利益。出身越高贵,命运越难掌控在自己手中。
当年她姑母也被嫁给北单于了,用做联姻,红颜薄命,嫁娶几年光景就陨在政治中。
她现在不也面对着这种情况。
父皇怕姬家和楚弈再联合,逼她要嫁连云。其实也不是对连云多看重,不过是想用她来巩固连云对他的忠诚,一举两得罢了。
“楚弈……”她喊了他一声,把事情告诉他,“我父皇要下旨赐婚,给我和连云。”
楚弈神色一僵,猛然扭头,不过瞬间眼神已经变得狰狞。
“——你说什么?!”
“帝王心里,只要皇权。”赵乐君声音有丝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想起来就心寒,“连云说,他欠你上郡士兵的性命,可他不悔,他迟早都是要让胡人攻打上郡。但他拖延了父皇下旨的时间,说等你回来……”
等他回来,让他陷入两难的局面,想看他怎么挣扎。
连云对楚弈的怨忿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楚弈呼吸沉重,在她的话语中沉默,旋即啧的一声笑了。
“伪君子!这回不缩王八壳里了!”
他骂了一句,又不说话了。
赵乐君也静了片刻,深思熟虑后说:“楚弈,别跟他硬碰。如今的局面对你来说是最有利的,没必要再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要我看着你嫁他?!”
“——他做梦!”楚弈霍地站了起来,厉声厉色,“老子的女人,轮不到他来染指!”
赵乐君见他暴怒,居然是想笑,在他跟头牛一样喘气中说:“楚弈,你别鲁莽行事,一切等胡人议和了再说。以前我和连云定过亲,最后不也是退亲了。”
世事易变,眼前重要。
楚弈闻言只是冷笑,暗暗磨着后牙槽。
她想要用拖字诀,但他不想!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再跟别的男人有牵扯,那他真是要绿云盖顶了!
就在愤怒的时候,肚子突然发出咕噜的打鼓声。
他一愣,赵乐君也一愣,旋即被逗笑了。
胡人离这里有半日路程,他肯定是骑马赶回来的,估计没有用饭。
楚弈在她笑声中一张脸阵青阵白,懊恼坐下闷声道:“饿了,有吃的没。”
人铁饭是钢,英雄好汉也是吃人间烟火的。
赵乐君说了声有,站起身点了烛火,走到外头去把歇在隔壁的银锦喊醒。
银锦昨日才赶回来,赵乐君体恤,想让她多休息,就没有叫值夜,结果还是得把人吵醒。
“公主饿了啊。”银锦睡得迷迷糊糊揉眼,然后穿好衣服,按着吩咐去厨房。
等到了厨下,她才反应过来,公主要几大碗米,还要不少肉食。
她吃得下吗?
银锦拎着两个大食盒回来,进到寝室,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些分量。
她扫了扫楚弈那体格,心想公主把他当猪喂也没差。
楚弈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在心里狠狠埋汰了,坐下来把吃食扫个精光,赵乐君见他狼吞虎咽的,想起他上回吃撑了。
她就皱起眉头说:“你别撑着,一会又吐了,还得去把医士喊醒。”
还端着碗的楚弈:“……”
酒饱饭足,之后就是倦意袭来,赵乐君在一边煎茶,想着给他去去油腻。等水滚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他就那么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铜壶,默默放下,灭了火,让银锦去找一床被子给盖上。
地面铺了竹木,又有垫子,应该是冻不着他。
楚弈本来是想歇一会就离开,还得赶回去,跟着胡人一块进城。结果就被梦境缠绵着,让他沉浸在有她的梦境中,在身体传来紧绷地涨疼时一睁眼,发现外头天际已经泛白。
他先抬手揉了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