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妇人,敢登庙堂,敢辱骂朝堂命官,即便你身为长公主也没有这样的资格,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赵乐君闻言先看了眼高坐的父皇,才缓缓转身,嘴角啜了个冷笑回道:“我区区一个妇人?当年我十五岁,战胡人蛮邦、守住国土边疆,而那时你个老匹夫就正在这庙堂之上大放厥词,险些让我军粮草不济!你都有脸站在这里,我赵乐君守家卫国,忠心日月可昭,如何不能站在这里!”
陈志尚任着仓曹掾,主管粮食,当年险些让抵御外敌的姬家军断粮。此事满朝皆知,赵乐君翻了旧账,让他再度哑口无言。
太子望着站在大殿中央盛装的长姐,皎皎明眸内是任何人不可侵的威仪,他默默地弯了唇浅笑。
连云却是担忧偷偷窥向帝王,怕武帝这个时候要对着赵乐君发难。
此时,赵乐君又是冷笑一声,厉色再道:“我骂你老匹夫,骂错了么?!”
陈志尚被接连辱骂,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他……他快被赵乐君那张利嘴给活活气吐血。
赵乐君见他不过三两句就窝囊不能再战,嗤笑一声,转回身朝帝王跪下,朗声说:“我今代姬家军向陛下请战,出兵南阳,镇压反贼。然,陈志尚身为仓曹掾,丰年不屯粮,荒年不善分配,储粮告急不报,导致朝廷拖欠各军军饷,又进言以铁抵军饷,遮掩罪责,动我赵氏根基,践踏皇权。姬家军愿为陛下振威,却不愿为此等包藏祸心之辈闯出的祸乱平白牺牲!不严惩陈志尚,万千将士寒心,他日英魂归九泉亦怨忿不安!”
“恳请陛下严惩奸恶,肃朝纲,震天威!”
她的声音在大殿内铿锵回响,字字让人心中肃然。
今日局面,帝王要战,她便战!
背水一战又如何,可谁也别想在这里讨了好处!
“你、你胡言乱语!”陈志尚被她一番话惊得几欲昏厥,眼前阵阵发黑。
他哪里没有听出来,赵乐君这是要拉他陈家共沉沦。陈家设计她,她也不叫陈家好过,把当年用铁抵粮的过错全推到陈家身上,帝王处置他,就可以否认当年的决策,轻轻松松收回开采权。
这个妇人太毒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此时当然也明白了赵乐君的打算,个个面面相觑,特别是进言让姬家出战的那些人,都低着头尴尬。
长公主在帝王未下令前请战,无疑也是一巴掌扇在他们脸上。他们想起了以前赵乐君的帮助,脸上火辣辣的。
“——陛下!臣冤枉啊!”
“父皇,儿臣附议。”
在陈志尚跪倒喊冤的时候,太子紧接也跪下。
连云看了眼沉思的帝王,知道帝王正在考虑此事的利弊,在考虑动陈家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沉默了。
连云亦站了出来,执笏扬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该彻查。今日朝议,他日史书工笔皆有记录,是奸是忠,必要一纸明白。”
是暗中提醒帝王当年败笔的决策已经落入史书,今日的事件或许可以抹掉他身为帝王执政中的一点污迹。
武帝眸光一闪,扬声道:“来人,先将陈志尚收押。长公主平身,退朝后朕再与你议出兵一事。”
帝王一言定局,当即有侍卫将跪地的陈志尚给拖了出去。
“——陛下!臣是冤枉的啊!陛下,当年您也说臣的主意好的!”
陈志尚双手抠着地砖,字字如悲鸣,却叫帝王眼神越发阴沉。
赵乐君神色淡淡望着被拖走的人,转身的时候视线在那一众大臣身上转了个圈,心中有鬼的都纷纷避开她的目光。
谁也不能想到长公主会三言两语就叫陈志尚下了狱,想到自己放在帝王案上的奏疏,不少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到了散朝,帝王喊来了赵乐君姐弟到跟前。一开始并没有提起姬家出兵一事,而是留了两人用午饭,在离开才简单说了一句:“朕已命太尉去信给你们外祖父。”
到底还是要把姬家推了出去。
赵乐君出了帝王的宫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太子在心疼的在她边上喊了声阿姐:“阿姐,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弟弟不会在后边拖累你的,你放心。”
“好……”
那她也就不顾念什么旧情了。
赵乐君带着决意出宫,却是在登车时见到银锦朝车里示意。
她想到什么,如常上了车,连云果然坐在里面。
连云在她坐下后,深吸一口气,神色晦暗不明地说:“君君,姬家军不能离开雍州,我犯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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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紧锣密鼓的要镇压南阳王,楚弈那里在当夜就收了消息,还知道朝廷的人如今都逼着让姬家出兵。
几位副将听闻后脸色都不太好:“姬家戎守雍州,和上郡隔了一道的山林。如今北地有一半被北胡人占着,南胡紧挨上郡,陛下这个时候调兵,如何妥当!”
早年姬家的男人就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