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巡考的步子,抬手示意全班停笔,用教鞭敲了敲讲台示意:“都先停笔。”
“c!”路见星又说完一道答案,冲盛夜行乐,“d!”
他和路见星对视片刻,笑了一下,侧脸在教室窗外的阳光下格外立体,“路见星,你今儿不烧开水改公布答案造福群众了?”
“啊。”路见星被自己呛了一口,不念了。
“水烧开没?”盛夜行看了一眼唐寒,努力给自己足够的耐心,压低嗓音学着路见星昨天模仿水烧开的声音:“啊——”
“开啦。”
被调侃的人回应得小小声,理直气壮地把答案用笔全涂了,在全班注视下站起来,嘴唇动了半天没说出话。
顾群山在前边儿帮忙:“寒老师,路见星要交卷。”
“就你话多。”盛夜行拿笔敲一下他的头,“你就不会让他自己说么。”
顾群山捂住头顶喊冤:“哎哟……我着急嘛。”
考场直接念答案的事儿让路见星在校园里火了一下午,其他班不少人专门跑来七班瞧路见星一眼,大多数人都挺好奇自闭症学生是什么样的,怎么还能说话呢?上次打架打完了都没人再敢风言风语什么,这次总算有借口再去瞧瞧。
他们装着是去上厕所路过,其实眼睛全往教室后排瞟,盛夜行被看得烦,来一个他瞪一个,吓得有几个男生连人头还没数清就赶紧扭头跑了。
“喂!哪个班的?”李定西小跑着去往外望,“别吵吵!”
“李定西!能让你们班寒老师把路见星转我们这儿来不!我们班少个念答案的!”
走廊上又飞奔过三个人影。
他们后边跟了好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地往七班后门大吼:“你们班儿小自闭之前不是不说话吗,现在能说话啦?”
“你有本事来我们班抢啊?”李定西脸红气喘地吼回去,“傻逼!上次被路见星砸豁的手好了吗!”
有人说:“叫你们班人挑盛夜行不在的时候喊啊!”
“李定西。”盛夜行出声。
“啊?”
“退进来,”盛夜行声音冷冷的,“进教室。”
李定西刚退进教室站在垃圾桶旁边,盛夜行就从椅背上取了篮球在手里转转,往后门上使劲儿一扔,“砰”地一声把门给砸关上了。
“坐。”盛夜行说,“别搭理他们。”
真烦。
路见星不仅能说话,还能自己一个人去买煎饼果子加蛋加里脊肉加青菜呢,还能去办公室帮老师跑腿儿,能一个人摸回寝室不摔跤,晚上关灯贴墙睡觉不喊怕黑。
我家小自闭能做的可他妈多了,都以为跟你们这群傻逼似的?
晚上放学,盛夜行因为要留下来参加篮球训练,只得把路见星送到校门口,再好好儿跟他说了一遍要走的路。
临走时天要黑了,他看路见星走出去几步,又纠正:“路见星,别踮脚尖儿走路。”
路见星点点头,突然凑过来在他脖颈处狠狠地嗅了一下,闻到自己喜欢的味道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又走了。
这种味道对他来说是慰藉也是安全感的保证,至关重要。要是哪天没闻到,就可能成为路见星烦躁和大吼大叫的根源。
这种味道也让他回味,愣神似的在校门口的塑像下站了好几分钟,才低头盯住自己的脚,开始琢磨先出哪一只比较好。
这个问题又让他多思考了十分钟。
他依稀记得,李定西说不回寝室,盛夜行也说不回寝室……这么晚了还要训练,所以今天寝室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这种认知让路见星下意识抗拒回去,又饿又冷,想在校门口站着等盛夜行晚上集训回来。
他的目光扫到大树下的花坛有一圈儿坐的位置,也不怕冰屁股,直接坐上去了。
放学接学生的家长多,但现在夜幕低垂,大部分走读的学生已经被接回,花坛边儿坐的大多数都是路过休息的行人或者还在等孩子做特殊训练的家长。
路见星旁边还有个空位,再旁边就是跟他一个班的女孩儿柳若童,只不过他并没有认出来,也没有印象。
好冷。
路见星缩了缩手,正盯着不远处卖肠粉、面条的小摊儿发呆,肚子咕咕地叫。今天盛夜行忘了带他买饭就走了。
“让!”
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柳若童突然出手去推另一个前来坐空位的大叔,女孩儿清亮的嗓音化作尖叫,“啊!!!”
市二的学生特殊,有一部分也来自于家长在精神疾病方面的遗传,比如盛夜行就是,所以家长也不一定都“精神状况良好”。
“啊——”柳若童又一声尖叫。
在在场所有人都未意料到的情况下,柳若童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拒这个大叔坐到自己身边,眼眶发红,嘴里不停地喊:“这里有人,这里有人,这里坐着我的朋友……”
这个位置明明就是她的“好朋友”坐的。
她那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好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