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有信号状态之后,手机一阵震动,一时收到了好几十条各类信息。
其中有十三条未接来电,八条来自房东的儿子。
其他大多是些朋友问她,怎么不回信息。
俞益茹便编辑了一条短信,表示自己被房东赶了出来,手机充电器和其他电器都被房东克扣,现在才从别人那儿借到,然后按了群发。
她在文字里表现的可怜又坚强,果不其然,虽然夜已经很深,还是在下一秒便收到大把的安慰。
她又挑了比较重要的朋友寒暄了几句,然后群发了晚安。
这个时候,手机又接到了来电。
备注名是房东的儿子。
俞益茹面露不耐,挂了电话,在微信里回复他道——
ce:不好意思突然中断了电话,我刚才手机没电了,充电线还在家里。
ce:我睡在我朋友家,我朋友睡着了,所以我不能接电话。
她发了这两句话,自觉相当满意。
看吧,能在如此境况下仍不焦不躁又言辞得体,简直圣母玛丽苏在世啊,真想问问世界上哪有人能不喜欢那么完美的女子。
她就不信,对面的人能不感到愧疚。
果然,对面很快回复——
钱杭泽:我妈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晚就让你住在外面。
俞益茹撇了撇嘴,又抿嘴笑了笑。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表示实在太累太困,便道了晚安不再回复。
其他的事嘛,就留着对方脑补好了。
她做完了睡前例行事项,才终于发觉自己确实很困,便关了床头灯躺上枕头窝进了被窝。
因为后脑勺有伤,她不能仰睡,便右侧卧着睡下。
如此一来,在黑暗之中,她便隐隐看见薄复彰纤细的身躯,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蓬勃的热量。
于是在睡着之前,她的脑海中便不免闪现着薄复彰过去和现在的形象。
她想起一件事情。
是高中初入学的时候,她在大礼堂作为新生代表演讲。
她踌躇满志得意非凡,穿了她最整齐干净的衣服,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高高的马尾。
要是再想一下的话,似乎还偷偷抿了院长的口红,希望能令自己看上去更引人注目些。
实际上,进入礼堂的时候,举目四望,她确实是所有学生里最漂亮的一个。
她脸庞白皙,五官秀美,身姿挺拔,双眸清澈明亮的让人想起书中一池秋水这样的形容。
她就这样挺直了腰杆走上讲台,在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看见因为迟到刚刚推开礼堂大门走进来的薄复彰。
阳光在她的皮肤之上,似乎变作了幽蓝的冷光。
她的长发不顾校规的披散下来,盖在一件漂亮的西装外套上。
她戴着蓝色的蝴蝶结领结,洁白的衬衫,短裙在膝盖之上。
她的面容在阳光之下模糊成虚幻的光圈,却已经足够令穿着运动服的俞益茹在某一瞬间产生了自惭形秽般的感觉。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惊艳。
时过境迁之后,俞益茹到觉得那衣服不算漂亮还有些中二,那发型也很普通,但是模糊了面容之后,仍然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大概是诗中说的,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俞益茹从这令她感慨万千的回忆梦中醒来。
然后她看见了凑近放大的那张在回忆中没能出现的脸……
☆、第5章 惊事
床边的淡色窗帘透过薄薄的一层阳光。
那阳光便填满整个房间,带来如同笼罩在薄雾中一般朦胧的光明。
于是俞益茹得以看见,那张面孔上,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住下眼睑,眉毛漆黑而浓密,直挺的鼻梁而下,是微微翘着的鼻尖。
大概因为太近,似乎连苍白皮肤之下的细小血管,都清晰可见。
“卧槽。”
下意识的,俞益茹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后便往后退,结果后面就是床沿,她堪堪要滚落的时候,被薄复彰一把抓了回去。
俞益茹又是惊魂未定,便见自己的左腿和薄复彰的右腿钩在一块儿,肌肤相贴之间,传递来对方滚烫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