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我们没有招惹您吧?”一家几口人,穿着很普通,神情很恐惧,噗通一声跪了。
“你地,衣服地借我穿穿,我地,这个给你!”杜词威严地摇晃着票子。
“啊?不敢不敢,太君想要我衣服的话,成啊,我马上给,马上给,就是没有别的了,我们是穷人,穷光蛋。”四十多岁的男人很有些猥琐,一个亡国奴的小市侩啊。
小市侩抖抖索索地脱掉衣裳,递给杜词,杜词用手枪摆了摆手,胁迫他们进入房间,正要换衣裳,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吆,黄老板,你们家门口怎么停着一辆皇军的摩托车呢?莫非你搭上了皇军的关系?呵呵呵,你小子是拿皇军来压我们三公子呀。”
杜词奇怪地问屋子里的男人:“你地,跟外面怎么回事儿?”
男人立刻咬牙切齿,满脸通红,呼呼喘着粗气,握紧拳头:“太君,他是个恶霸流氓,他要抢走我女人!”
杜词本来就是买一件衣裳,乔装打扮以后就走的,现在,被这男人剧变的神情感染了,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竟然瞬间这样愤怒,一定有非常的事情。
“抢走你女人?”杜词寻找他的女人,这里,一共五个人,一个老太太,两个**岁的孩子,那个女人在男人身后,穿着旗袍,低着头。
这时候,杜词才注意到,这个姑娘身材不错,旗袍尤其显身材,尽管是冬天,棉袍样式,依然风姿绰约,就是勾着头,看不清楚。
“是的,太君,他他们要抢我的女人,求求您,太君,帮帮我们吧,我们会一辈子感激您的。”男人跪着走路,拉住杜词的手臂,苦苦地哀求摇晃。
那个女人走过来,拖着男人:“起来,有点儿骨气好不好?”
杜词注意到,女人抬头说话的时候,果然五官很端正,长瓜子脸儿,皮肤很白腻,看起来很年轻。
杜词不能看到这样善良的男人和这样有骨气的女人被欺负,所以,毫不犹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有我在,没关系。”
“嗯嗯,太君,太君,大入本帝国万岁!”男人猥琐地喊。
杜词无语了。
杜词走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两个人站着,其中一个黑乎乎的小胡子,西装,精瘦精瘦,脸色蜡黄,好像吸大烟了,两只眼睛倒是机灵灵猴子一样,他身边一条彪形大汉,还牵着一条大狼狗。
看见杜词出来,身后跟着一家人,两人一条狗都愣了下,尤其是那个瘦猴西装:“太君?真有太君?太君,你好。”
他立刻陪着笑脸,向杜词鞠躬致意,还回头拍了保镖的脑袋一下:“快敬礼呀,傻小子。”
那大汉赶紧牵着狗一起向杜词鞠躬,真的,那狗也夹着尾巴战战兢兢,好像怕鬼子这张皮。
“说说看,怎么回事儿啊?”杜词用生硬的口音,很标准的东洋汉语问。
西装猴子在惊悚中,也有一些狡黠:“太君,是这么回事儿,这个男人叫莫颜,他三百块大洋把老婆卖给我们三公子当音乐老师,可是,她拒不履行义务,莫颜也不还我们大洋,太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杜词回身问莫颜:“真的假的?”
“假的,假的!不是的,”莫颜一叠声辩白:“我从来没有那样作。”
“假的?这是什么?正好皇军也在,我们找个人证,做个了断!”瘦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欠条,让杜词看:“太君,我叫胡子桥,是三公子的手下跑腿的,请看这个。”
杜词拿过来一看,果然是欠条,真名实据,白纸黑字,写着三百块大洋的收据。
“不会吧?我没有拿他的三百块大洋啊,没有呀!没有!”莫颜大声说。
这时候,背后的女人走出来,神情有些冷峻,让她的面色更有一种冷艳的味道。
亲自看了看欠条,女人回头逼视着莫颜,“你说,这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莫颜拼命摇手:“绝对没有,梦瑶,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没有出卖你,真的。”
“这就是你的笔迹,虽然有些不对,可是,别人是模仿不出来你字迹的,我肯定!”梦瑶气愤地说。
杜词接过欠条看了看,不禁有些惊讶:“这书法不错。”
“嗯,人家莫颜先生是上海滩鸳鸯蝴蝶派的才子,书法,文章,词曲,跳舞,样样精通,fēng_liú倜傥,要不是被党国的溃兵抢劫了一把,现在还住着洋房当大佬呢,呵呵。”胡子桥冷嘲热讽。
莫颜憋红了脸:“胡子桥,你别欺人太甚,有皇军在此,你休得无礼!”
胡子桥说:“老莫,你就得了吧,你想依仗皇军?切,呵呵呵,你知道我们楚家跟皇军甚么关系吗?我们二公子,是皇军伊藤长官的女婿,我们家四小姐五小姐,一对姊妹花,都嫁给了古贺中佐,跟皇军是亲上加亲,骨肉相连!”
胡子桥很狡猾,明着敲打莫颜,实际上是在震慑杜词,因为杜词的军装标识显示,不过是小兵,人家楚家可是衔接着日军驻沪上层!
杜词本来,觉得他们黑吃黑,一对不是好鸟,不想管他们的事情,再说,自己急于更换衣服离开,更不便出手。
鸳鸯蝴蝶派是什么东西?民国范儿的新式作家,相当于现在的网络小说小黄文写手。辣鸡!
楚家什么东西?上海滩的土豪,自甘卖身求荣的流氓汉贱罢了。
可是,胡子桥,一个汉贱的走狗,居然藐视杜词,让杜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