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有他足够。
我甚至常常在想,到底是多好的运气,才能让我遇见他。
然而。
三年后,他带回了俞槊,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俞槊的影子。
他看着俞槊,不再看我。
他舍弃了我,变成了俞槊的荆卓明,变成了方束珺不忠的伴侣。
他将荆卓明的温柔,变成了对我的施舍。
不属于我的荆卓明,我如何想面对。
我尽管沉浸在回忆之中,任凭他的声音如何在耳边响起,任性到不去理会此处何处。
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放肆的。
以前,现在。
以前因为他宠我,现在因为我恨他。
不想见的,大可不见,不想听的,大可不听。
然而,耳边那声音却是不依不饶,伴随着全身的疼痛,阴魂不散。
“束珺,醒醒。”
束珺。
束珺。
……
一声接着一声,如此锲而不舍,声声足够粉碎我的逃避。
我终于还是决定睁开眼睛,以面对最不想面对之人。
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而,当我睁开眼,却发现空得过分的屋子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一切源自我的幻觉。
根本没有荆卓明。
根本没有,束珺,醒醒。
根本,什么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笑,笑这多余的逃避与挣扎。
这又是对着空屋子表演给谁看?
这又算是什么?
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我还在那间和荆卓明的屋子里,拖着一条伤腿,由着它腐烂?
然而,腿上打上的石膏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已经出了那间屋子,我已经得到了救治。
一切都如我所记得的那样,因了俞槊的失踪,荆卓明找到了我。
可是找到我之后呢,俞槊就能回来了么?
若是回来了,荆卓明置我于何地?若是不回来,我又算是什么?
替代品?
我感觉非常疲惫。
躺回了床上,拉高被子,将头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褥。
一分钟。
两分钟。
并没有安静多久,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接是荆卓明的声音。
“醒了。”
还是那把声音,磁性低沉。恍惚间想起了以前无数个早晨,我伴着阳光和他的早安问候醒来。
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样的生活,会成为现在的我念念不忘的存在。
我睁开眼,门外的阳光和荆卓明一般,刺痛眼睛。
荆卓明走上前来,手指抚上我腿上的石膏,虽毫无肢体接触,我还是因为他的靠近而全身颤抖。
我别过头。
无法看他。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朝我叫嚣。
眼前是他,鼻翼间是他,心里是他。
是的,我还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