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悦君一手重建了青莲观,对门下弟子虽严厉,却也维护有加。他当年外出捉鬼赚钱养活一整个门派,还要抽时间教导弟子的功课、法术,这青莲观与他记忆中也大有不同,许多地方重新修整过,这么多年下来,闵悦君付出的心血实实在在,若是师傅师兄们泉下有知,定当宽慰。
禾棠想起地牢中那红色怪石的事,纠结着要不要告诉神棍。他知道神棍看淡生死,很怕他得知真相后自己也窜进去……想来想去,闵悦君这种心理扭曲的人恐怕独自留着是个劫,不如让神棍看着好,便隐下这段没说。
如意傍晚带着老方一起去青莲观的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惜除了他们夫妇俩与小五,其他人只能眼馋。
禾棠啃着青莲观弟子送来的蜡烛嘤嘤嘤哭:“自从我死了,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了!好过分!我好饿嘤嘤嘤……我的红烧肉水煮鱼四喜丸子胡辣汤……我的烤茄子溜白菜皮蛋豆腐海鲜粥……嘤嘤嘤……”
杨锦书忍俊不禁:“怎么这么贪吃?”
“人生那么短,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啊!”禾棠趴在桌边哭,“可怜我死得早,没对象没吃够,死得好惨哇!”
“怕什么,你现在有对象有吃的,做鬼做得很潇洒。”施天宁笑眯眯道,“若是你出息些,做鬼也可以做得有声有色。”
禾棠拍桌子:“你说的有声有色指什么?”
“小孩子到底在乱想什么?”施天宁反问道,“我还能说你色不成?”
禾棠:“……”
一脸茫然的杨锦书:“什么?”
施天宁啧啧有声:“禾小棠真是太不含蓄了。”
禾棠:“……我什么都没说啊喂!”
神棍忽然有些好奇:“禾棠,你第一次死的时候,到底几岁啊?”
禾棠:“你猜?”
“说你是小孩子吧,说话语气又不像,说你是大人吧,性格却很冲动……啧,矛盾。”
禾棠托腮淡定道:“我早熟。”
“嗯?”
“就是少年老成的意思。”
“哦。”杨锦书微笑,“不太像。”
“什么意思?”禾棠抬头看他。
杨锦书轻嗔:“不稳重。”
禾棠:“……”
施天宁捣乱:“其实锦书是想说你看上去有点傻。”
禾棠:“……”
杨锦书连忙辩解:“没有!我没……”
禾棠撸袖子蹦上椅子:“施天宁我跟你说,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翻了!来!打架!”
施天宁悠悠道:“你打得过我么?”
“我可以智取!”
“……你还是打我吧。”
“……”
神棍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靠着门笑得打跌。杨锦书也被他们逗笑,站在一旁看热闹。
“施天宁!”禾棠爆呵一声,追过去就要打架,被施天宁轻轻松松躲过了。两只鬼在不大的屋子里来回飘,好在他们没身体,遇到物体直接穿过,并不会弄得房间大乱。
朱小五看得稀奇,饭都顾不上吃了,紧紧盯着他们瞧,看到热闹处还啪啪拍手,欢喜地叫着棠哥哥好厉害。
菀娘看不下去,埋怨道:“施天宁,你和他闹什么?”
施天宁躲到她身后,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笑道:“我不和他闹,来和你闹?”
菀娘一挥手把他推出去:“滚滚滚,一边闹去。”
如意惊讶地看着她脸上似嗔似怒的表情,心里泛起了嘀咕,眼珠滴溜溜一转,定在了施天宁身上。这男人似乎与菀娘关系颇为亲近,言谈之间暧昧亲昵,不若普通朋友。她伺候过菀娘几年,深知她性情,不像是与闲人打情骂俏的女子。
菀娘没留意到她的目光,还在指着施天宁骂:“你身上的伤刚好没几日,小心又中招!”
施天宁嘁了一声:“你可少咒我,我命硬着呢,死了也有福气。”
“死鬼有个什么福气?”
施天宁轻佻道:“艳福~”
看惯了他二位的打情骂俏,邻居们早已习惯,反倒是如意与老方看得目瞪口呆。
菀娘眼角余光窥到如意惊讶的脸,连忙收起嘴角的笑,扭回头来,尴尬道:“这……见笑了。”
老方闷头吃饭,不敢说话。
如意拿着筷子夹了两口菜,终究还是停下来,问道:“夫人,你与这位施公子……”
菀娘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回答。
施天宁又窜了回来:“双修道侣啊!”
禾棠插话:“加个鬼字!双修鬼道侣!”
如意:“……”虽然不是很懂双修的意思,但总觉有点暧昧……